苏琴挑了挑眉毛,问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哦,当然不是。庄某只是疑惑,我为何要帮你?”庄飞云站起身来,他背着手,慢慢走到苏琴面前,“你毕竟也是一个刺客,虽然不知道去皇宫做什么,总归是图谋不轨。庄某虽只是会点小才,但也懂得束身自修的道理。”
“可这样下去会有更多人死于这场根本不存在的刺杀!”苏琴愤怒道。
老夫人们年纪大了,坐牢伤身;家里一时不得安宁,长辈们都不回家,小辈们只能住在上清侯府——这些什么时候能结束?
“会死之人,罪有应得。不死之人,必有后福。”
庄飞云转过身,抬头看向冰凉的石壁,他又道:“此事风云,不可避,也避不了。阁下如果想要盼望好点的结局,应该做好自己的事情,而不是尝试有求于一个囚犯。”
明明不是寒冬,苏琴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激起一层鸡皮疙瘩,让她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苏琴低着头冷声道:“受贿一事已经惹怒了陛下,恐怕会有不少人掉脑袋。庄家……必然逃不过。”
庄飞云理所当然的说:“庄某不是贪生怕死之人,父亲做了这些事,必然会有报应。让我这个儿子还,也是理所当然。”
苏琴一急,厉声道:“毁了庄家,六皇子相当于自断一臂,太子势力再次变大——这也是你们庄家想要的结果吗?”
庄飞云突然勾起一抹笑容,道:“阁下,你觉得陛下会让太子一家独大吗?”
苏琴问道:“什么意思?”
庄飞云说道:“这朝廷就像是一盘象棋,两派对立,而陛下就是这盘棋的界河和下棋人。要是想让大岳王朝这盘棋下得更久一点,陛下就要平衡两边的力量。你吃我的兵,我杀你的卒。看起来是两边人比划,实际上是下棋人定下了规则。”
“阁下,虽然你是一个刺客,但是还是听庄某一声劝:早点退出吧,你不适合呆在皇城。”
苏琴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感觉嗓子哽咽,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苏琴从小到大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太子的项上人头,但是却从没有想过如此多的弯弯绕绕。
这次她来找庄飞云也不过是为了楚家,楚家收养她,楚家遭难她不可能无动于衷。
现在,苏琴对自己产生了第一次质疑:就像当年三皇子倒台之时,如果太子被她杀死,会有多少人死去?从而产生多少个楚琹?
苏琴低头思虑了片刻,两拳相抱:“多谢劝告,但鄙人身负血海深仇,就算这路可能走错了,但鄙人也不会回头。”
此话已矣,苏琴转身离开了牢房。
庄飞云转头看向她的背影,轻声道:“每个人的路都没有错误一说,只有值不值得。”
苏琴没有半点停顿地往前走,她知道庄飞云不会愿意结束这一切,也不愿帮她,所以她不能继续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此路不通,就要再开辟一条道路。
……
乾安司突然亮起了一个个灯笼,地牢外人头攒动。
“有刺客!”
“快来人——抓人——”
闯进来容易,出去难。
乾安司的人很是警觉,地牢守卫在查看苏琴身份牌的时候就发现了异常,立刻有人向傅彦汇报了情况。
周越带队,几个分队全部汇集在地牢附近。
苏琴知道自己的打架不行,她偏偏轻功了得,没有一个侍卫能抓住她的衣角。
周越上前,一眼就认出了苏琴的身法和影卷楼那个刺客相似,立刻怒道:“是你?来乾安司自投罗网?”
苏琴笑道:“就连你们副司长都抓不到我,你有自信拦住我?”
周越抽出长剑,剑光在烛火的照耀下闪闪光辉。
“你要是不怕就来试试。”
苏琴冷笑了一声,心道周越真是小孩子心性。她都被围住了,哪有心思来试试?
苏琴脚下生风,踩着侍卫的肩膀窜出去,急着轻轻一跳上了屋顶。
“别跑!”周越提剑跟上。
周越当然跟不上苏琴,苏琴吊着周越把他气的半死。
忽然,月光下三道寒光闪过苏琴的眼睛,她微微一眯,就听见破空声临近。
几乎是下意识地,苏琴空中一跃,躲过两道飞箭,却没躲过最后一箭。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