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钻到床上,拿出无名册,开始捣鼓了起来。
过来片刻,她大声道:“芳芷,叫楚十过来!”
门外的丫鬟芳芷听到了,立刻跑了出去。
屋顶上的暗卫们面面相觑:难道小少爷又要偷跑?但是楚十他们可熟悉了,自己的兄弟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次日,楚十面无表情地坐在房间里,小少爷已经换上了芳芷的服装,而真正的芳芷倒在地上,地上还散落一地的针线。
苏琴对楚十命令道:“我假扮芳芷出去买布料,你就假装我还在选衣服式样。放心,我最多两个时刻就回来。”
楚十:我觉得此事不妥……
虽然楚十摆出生无可恋的表情,但是心早飞到乾安司的小少爷是感受不到他心中的无奈的。
暗卫们趴在屋顶,看到芳芷走了出来,他们警惕地盯了一会儿。
“不是小少爷,这身高的确是芳芷姑娘。”
“那就行,我们继续盯着房间。”
苏琴脚步一顿,接着又快步走了出去。
出了丞相府,她走到巷子里扔掉鞋子里的增高。
好气啊,虽然跑出来了,但是一点都不高兴!
过了一会儿,苏琴就穿着乾安司制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之前逃跑时带走的制服还没有销毁,这次倒是方便了自己。
*
乾安司,地牢中。
火把熊熊燃烧着,却驱散不了地牢中的寒冷。
庄飞云点燃柴火,手贴着茶壶才能感受到一丝温暖。
“正午时,此次事件的所有人都要问斩了,包括你的父母。”牢笼之外,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昏暗的角落。
庄飞云没有转头,他已经听出来者是何人了。
他说:“是啊,庄家败了。失败者用鲜血洗涤金台,这便是大岳的道理。”
苏琴问道:“你不后悔没有行动吗?”
庄飞云拿出茶杯,倒了两杯,一如既往地将其中一杯放在牢笼外。
庄飞云说:“该做的都做了,失败了就是失败了。六皇子曾说我和他联手必然能成事,但最终还是我们先输了这一步。”
“我不太明白。”
庄飞云转头看向苏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苏琴张了张嘴,道:“你们庄家既然是六皇子的手下,为何要做贿赂之事?只要六皇子不倒台,你们庄家也可安然无恙。皇室你们有六皇子,官吏中更是有上清侯,更别说一直得宠的娴妃……”
庄飞云轻笑出声:“因为庄家在进入皇城时,放下此棋就是为了这一刻。请君入瓮,这个计划其实成功了一半,可惜依旧搬不动那个‘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人。”
他一边说,一边将点好的茶倾倒而出。茶杯中的滤网不知何时破了一个洞,一片茶叶掉入杯中,在水中打了一个旋。
庄飞云低头看着水面上自己苍白的脸色,微微垂下眼帘。
苏琴问道:“此人可是太子?”
庄飞云饮下这带茶叶的茶水,说:“你觉得是就是吧。”
苏琴蹙起眉头,对他模棱两可的回答感到不悦。但在朝廷之上,有什么人是六皇子的敌人又符合“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形容呢?
唯有太子。
苏琴拱了拱手,说:“庄先生,此次打扰,深表歉意。此生不可离乾安司,但想必傅大人会关照于你。告辞了。”
苏琴低估了庄飞云。
成大事,不懊恼结果,坦然接受。
败了,死了,不过是自己招来的罪祸,从不动摇自己的内心。
就和十年前葬于火海之中的女子一样——滔天熊火,终烧不了一腔热血的忠诚。
如果她也有这种的骨气该有多好,也许今日的苏琴就不是这般不成事了。
苏琴转身离开,身影消失于黑暗中,无踪无迹。
庄飞云看着她的背影,感叹道:“纤花影术,果然名不虚传。傅彦,这把刀你可要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