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我抱…”池星洲支支吾吾也没答上来,索性放弃组织语言,直言道:“你刚刚的模样令人心疼,答应我以后别再勉强回忆从前的事了好吗?”
软软少年难得态度坚硬了回,像个小大人。
林绡的心一下软了,所有揪在一起的难受茫然恐惧不安统统在那一瞬间放下,她看着少年摇摇头,很乖地说:“不想了。”
池星洲看到她这副软软的模样,情不自禁上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快天黑了,我们得收拾准备准备。”
说完,他起身走开,林绡后知后觉跟着起身,好奇怪,刚刚被他摸头,也没有很厌烦的感觉。
用黑布帘挡住窗户,不留一点透光的缝隙,将门关好反锁,再用重物抵挡住,一切就绪,迎接夜晚的到来。
林绡还从小木屋里翻找出几本老旧的书,和林业知识有关,她并不感兴趣,却也为了打发时间开始翻着看。
池星洲依然坐在火堆前削木条,埋头不说话。
林绡轻轻抬手翻动书页,不知怎得她的眼皮跳得厉害,总感觉会有不太好的事情发生,今夜依然能像之前那样平安无事度过吗?
木柴静静烧着。
屋外倏地传来动静声,林绡惊了一跳,池星洲也有所察觉,做出嘘声的手势。
此刻屋内的两人神经都高度紧张,那根弦紧紧绷着。
动静声越来越近,是熟悉地“斯哈斯哈”声音,从它们口中发出,一张一合,是原始饥饿到极致发出的本能行为,是逮到活物就能立马分尸的冲动。
林绡心跳得厉害,声音大到几乎自己都可以听到心跳声。
有一只上来台阶正在房子周围摸索打探,很快,它发现被挂在檐下的鱼,开始疯狂分食,紧跟着,有第二只来了,第三只,第四只……
屋外热闹到几乎要打起来的架势。
林绡怖栗极了,抱紧双腿不敢动,整个人忍不住地颤抖。
池星洲发现这一点,即使自己也很怕,但他依然还是悄然挪动来到林绡身旁,抬手揽在她肩上,用唇语说:“别怕,它们进不来。”
林绡原先还紧绷着,后试探性将脑袋靠在他胸口,这种浑身被包裹着的感觉,一下令人觉得放心安全不少。
渐渐地,她开始贪念这种感觉,分不清是本意的放纵还是无意的依偎。
它们吃完就会走,林绡这样想着,心里会好受许多。
但只要想到白天辛苦抓得鱼都被这些恶心的家伙分食,又会感到一阵丧气。
算了也罢,能保住小命才是要紧,鱼没了可以再抓呀,如果还有机会,一定不要傻里傻气挂在屋檐下招丧尸了。
不知等了多久,门外吵闹的动静逐渐变小,两人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眼看着正在烧得一根木柴因为失去下方支撑摔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事情的发生可能也就两秒,完全来不及人为阻止。
果然,有了这道声音,门外那些个丧尸们可能意识到屋内有人,有活着的人,它们的食物,纷纷上前开始拍门,有了一个,第二个也效仿,连带本打算走开的丧尸也重新引回来。
现在屋内的他们就是待宰的羔羊,丧尸随时都会破门而入。
本不算结实的木头房子,如今在丧尸们的摧残下更加显得土崩瓦解。
要说之前林绡只是简单地靠在人家池星洲身上,现在几乎是紧紧地回抱住对方,她真的怕死了,或许一个极度厌世的人到此刻生命真正遭受威胁时,反而会变得极度惜命?
第一次遭遇这种情况,池星洲内心也很慌,他不敢预料接下来的情况,可他不能表现出慌乱,尤其是林绡跟前,只好强装镇定。
此时此刻因害怕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颇有一种末世下亡命天涯互相依偎的既视感。
池星洲低头看向怀里的女孩,她看起来好像很依赖自己,忽然很享受这种被她抱着的感觉。
明明是危急关头,他脑子里居然还在想这些东西,池星洲也对自己无语。
两人抱着的姿势一直持续到天亮,林绡不大记得它们是何时离开的,或许在久久没听见屋内的动静后便四散开。
她也不太记得自己是怎样睡着的,或许是池星洲的怀抱太温暖,或许是时间晚她太困倦。
在窗子前确定门外安全,两人这才一前一后打开门走到屋外。
昨天抓得鱼果然无一幸免,可以论得上一片狼藉来形容。
“都怪我不好,我要是不把鱼挂在这里,昨夜就不会引得它们来,还差点入室…”池星洲不禁自责起来。
林绡抬手摇摇他的胳膊,“没事啦,我们还都活着不是吗?”
还活着,才是最大的幸事。
池星洲依然很丧气的模样,林绡又说:“鱼没了可以再抓,可是你没了,谁陪我抓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