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他们两人在说话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到躲在姐姐背后的顾宸安红了脸颊，小手紧张地揪着衣服摆摆。
第30章
晚上睡觉的时候，顾宸安抱着从家里带来的小熊却是翻来覆去都睡不着，顾絮安便以为他是认床。
“姐，晏大哥的爸爸妈妈对我们好好，要是我们爸爸妈妈还在的话就好了。”爸妈走的时候他还很小，对他们的记忆也多停留在家里的几张照片上。
所以想起来的时候并不是很难过，只是在看见其他人放学后都有爸爸妈妈来接的场景，会很羡慕罢了。
“爸爸妈妈并没有离开我们，只是化成了星星在天上守护我们。”正在床边叠衣服的顾絮安对于亲人，有的只是厌恶，哪怕是亲生父母也不例外。
上辈子的她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爷爷奶奶厌恶她不是个带把的，就差没有在她刚出生的时候扔进尿桶里溺毙，好省下他们宋家一口粮食，哪怕后面侥幸活下来，想的也是将她当牲口使用，当着她的面谈论以后能卖多少钱。
初中还没读完，就让她辍学补贴家用，因为学历低，年龄小就只能去一些厂里或者靠打零工维持生活，赚得的钱除了少数生活费就全部被他们用各种各样的理由收刮走了。
在厂里上班除了日夜颠倒地加班，像个机器人被日复一日的机械压榨后，还得防止被那些年纪大的男人，或者领导揩油，最后在他们一直给她灌酒后，她才忍无可忍地离职。
本以为没了工作后能回家休息几天，谁知道他们居然想要让自己嫁给一个打死了老婆的家暴男，原因是家暴男愿意出20万彩礼钱给她哥哥娶媳妇。她也从那天决定同那群形如水蛭趴在她身上吸食她血液的亲人断绝关系，拿着身上仅有的二十块钱连夜逃离噩梦。
就连她遇到的男人不是普通又自信地垂涎她的好颜色，就是花言巧语地想要骗她当小情人，要么就是甩一张支票给她，只要她愿意做他情妇，字数随便她填。
顾宸安，晏文清称得上是她不讨厌的男人，而且现在的他们还不应该称之为男人，应该是男孩才对。
“叩叩叩。”
叠好最后一件衣服的时候，门扉正巧传来了敲门声，“那么晚了，有事吗？”
推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和她穿了同款睡衣，颜色却不相同的晏文清，他的手上还端了两杯热牛奶。
“我热了两杯牛奶过来给你们，担心你们认床会睡不着，想着喝点牛奶后会好一点。”晏文清见到她身上的睡衣，耳根子陡然泛起一抹红。
“谢谢。”顾絮安也没有客气地接过，却没有打算邀人进来坐坐的意思。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不用再跟我说谢谢，要不然就是不把我当朋友看待。喝完牛奶后记得早点睡，明天我带你们去□□广场，恭王府那边玩。”
“没有，不过我下次记住了。”顾絮安同他道了晚安后才关上门。
薄薄的一扇门，隔绝了那人欲言又止的视线。
顾宸安也一个鲤鱼打滚起来，眼睛骨碌碌地看着门外，脸上带着一丝欠扁笑意喝了一口牛奶：“姐，晏大哥对我们真好。”
“是好。”只不过这一份好，有时候好得有些令她喘不过气来，更凭空妄想出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喝完牛奶后就乖乖睡觉，要不然明天起不来怎么办。”顾絮安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他嘴巴旁边沾上的一圈牛奶，见到时针已经指到晚上11点，又想到他前面说的话，便是一阵困意席卷而来。
“会的，我可是听到了晏大哥说明天要带我们出去玩的话。”不过他看了眼表情淡淡的姐姐，也不知道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晏文清出来后，躲在旁边的尤艾艾跟着窜了出来。
挤眉弄眼笑得有些猥琐：“大块头，你老实告诉我你和那个漂亮姐姐是什么关系？”
“她今天不是和你们说过了，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皱着眉头的晏文清想到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他这个，转头厉声呵斥，“你这疯丫头给我记住，不许打她的主意知道不。”
“切，不打就不打，还有你是不是不相信我的人品。”
“就你，有那玩意。”
随着天亮来临，昨晚上没有定闹钟，加上前天坐飞机打乱了她的生物钟后，顾絮安难得睡了个大懒觉。
等她睁开眼，看见的便是和狗蛋正挨着尤艾艾坐在床边玩游戏，狗蛋脸颊红红得像抹了胭脂。
姐，你醒了。”见到她醒来，小短腿跳下床，拉着尤艾艾就要出去。
“嗯，现在几点了？”许久没有睡过懒觉的顾絮安，如今整个人神清气爽得像加满了汽油的车子。
“准备10点了，姐姐你先换衣服，我们在外面等你。”
“好。”顾絮安听到10点，便明白是他们看她睡得香甜不忍打扰。
出去后的尤艾艾忍不住掐了下他的小脸蛋，艳丽五官逼近他瞳孔，笑得促狭玩味：“弟弟怎么一见到姐姐就脸红啊，是不是觉得你艾姐姐长得特别好看。”
“嗯，尤姐姐长得确实好看。”搓着指腹的顾宸安说完，便红着脸低下头不敢与她对视，脸颊的一抹红早已蔓延到耳尖。
就连姐姐嘴角的一颗痣，他都觉得格外漂亮，整个人更像是橱窗里的漂亮洋娃娃，好看得他想要藏起来。
“我就知道，还是弟弟嘴巴甜，哪里像那个王八蛋一直骂我丑。”
她嘴里说的王八蛋，正巧遛狗回来，还没进门就在院里打了个喷嚏。
扎了个丸子头的顾絮安穿好衣服出来后，看见排排坐在门外打游戏的三人，一时之间竟有种想要将脚收回的冲动。
眼尖的尤艾艾马上跑过来挽住她手腕，说着今天的计划表：“安姐姐，我们今天早上先去□□广场玩，下午去国子监和孔庙玩，中午和晚上分别吃铜锅涮肉，豌豆黄，艾窝窝，爆肚，鱼头泡饼，第二天我们就去爬长城，吃的是北京烤鸭，烧羊肉，炒疙瘩，卤煮火烧好不好，第三天就去恭王府，天坛，吃的是炒肝，褡裢火烧，炸灌肠怎么样。”
“尤姐姐，北京真的有那么多好吃的吗。”顾宸安光是听就不知道流了多少口水，特别是想到等下就能吃到的时候，满是期待。
“我前面说的都还是冰山一角，不过我可以确认地告诉你，我们大北京的美食哪怕你吃一个月不带重复的都吃不完。”手指揩过鼻尖的尤艾艾扬起骄傲小jpg。
“她说的确实不错，北京其他的不出名，美食却是一流。”站在阳光下的晏文清对她扬唇一笑，弱化了几分自带痞气，带着一丝少年阳光。
顾絮安没有说话，唯有回以一笑。
他们的第一站，是国子监。
因为放寒假的缘故，来的人很多，有时候稍不注意便会被他们给踩掉了鞋，或者是谁的糖葫芦不小心戳到她嘴边。
“安姐姐，里面有租借汉服的，我们去租汉服来穿好不好。”明明从小就在北京长大的尤艾艾看得比她还新奇，还会给他们介绍各处由来。
她手指的那处，正有不少人穿着羽绒服走进去，出来后便穿上汉服显得气宇轩昂，风流潇洒，千娇百媚，小家碧玉。
“姐，我也想要穿汉服。”当一个心里放了人后，便会下意识地当她捧哏。
顾絮安看向一旁拿着十根糖葫芦，扣着一顶鸭舌帽的少年，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是人从众。
进来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还分为上下三层。
里面种类繁多得下至平民百姓，上到皇家贵族，后宫嫔妃，江湖儿郎应有尽有，价格也由低到高。
一楼为次，二楼稍贵，三楼却是很少有人上去过，就连每一楼放的成衣料子，花纹，细致程度皆大不相同。左为南，女为右，中间为休息区。
他们去的是二楼，刚踏进去，尤艾艾便看上了一件月牙交领，印绣浅蝶桃粉百褶裙，还拿了一件大红色的裙子塞给顾絮安，拍着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证：“安姐姐穿这件肯定好看。”
羽睫半垂的顾絮安摩挲着衣服上的木兰花，应了一声：“好。”
换好衣服后，只要再交一笔钱，便能让负责妆发的化妆师给你盘上一个发型，让你梦回朱雀红墙高院。
最先换好衣服出来的尤艾艾让他们为她梳了个双平髻，便迫不及待地去看顾絮安怎么样了。
另一边的晏文清和顾宸安选的分别是军阀，贵族小公子，前者不得不说，像极了本色出演。
随着更衣间的藏青雪莲帷幔拉开，呈现在她眼前的女子像极了旧时贵族内待出嫁的千金。
内里女子肤如凝脂白玉，唇不点而朱，眉不画而黛，眼下的那点儿乌青也被粉细细服帖地遮住，一袭红裙勾勒出她极细腰身，不自觉令人联想到：芳容丽质更妖娆，秋水精神瑞雪标。
喉咙滚动间，吐出的毫不吝啬地赞美道：“安姐姐，你真好看！”
“安姐姐，你答应我，以后我们结婚也穿红色的好不好，漂亮。”漂亮得她都有些嫉妒傻大个了。
第31章
“我现在还在读书，结婚这件事距离我还很遥远，不过我可以答应你，等我结婚的时候，一定会穿红色。”西方的洁白婚纱固然圣洁，漂亮，又承载着美好，但她更喜欢老祖宗传承下来的凤冠霞帔，十里红妆。
此时的晏文清和顾宸安盯着朝他们缓缓走来的两人，一时之间竟是忘记了言语，眼里有的全然是惊艳。
提着过长裙摆的顾絮安害羞地低下头，呢喃道：“是我穿得不好看吗？”
“没有，你穿这一身很好看，比我在电视上看的那些女明星穿得还要好看。”那一句“以后我们结婚也穿红色怎么样。”差点儿就要从喉间溢出。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单膝跪地朝她伸出手：“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同桌。”
脸颊泛红的顾絮安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搭了上去，一如公主将自己交付给了骑士。
但她也清楚，眼前的不是骑士，而是一匹有野心的恶狼。
许是觉得周边浮现的粉色泡沫有些多，故而一个个跟着戳破的转了话题：“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逛。”被他握住的手想要抽回，却发现他握得格外地紧。
她的手腕抽红了，他都不愿松开。久了，她也不抱希望地自暴自弃想着，牵着就牵着，又少不了几块肉。
“先去吃饭，还有今天要是不多拍几张照片就亏了。”调整好了相机的尤艾艾也安排了接下来的打算。
“对不对啊，表哥，安姐姐。”
午饭吃的是铜锅涮肉，饭后甜点是豌豆黄，吃完饭后便专门寻找人少的地方开始拍照。
“安姐姐，大块头你们两个站得近一点，要不然照片那么小的，完全容不了你们两个。”充当摄影师的尤艾艾不满他们两个站那么远的开口。
“你们别老是傻傻地站在那里跟两根木头桩子杵着不动，要不然拍出来的照片一点儿都不好看，就连美感也全无。”
被嫌弃了好几下的晏文清终是忍不住朝她靠近，喉结滚动间，问：“同桌，我可以把手搭在你肩膀上吗。”
哪怕这些动作他已经在心里幻想了不下百遍，在做之前，仍是不忘绅士的询问她意见。
顾絮安看了眼里饱含期待的少年，不远处催促的尤艾艾，小脸蛋冻得通红，眼里一片星光的狗蛋，脑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紧接着下一秒，一只手搭上了她肩膀，脸蛋旁也贴上了另一张脸，她刚想要说：“同桌，你能不能离我远点，因为这也太亲近了点。”
话还未鼓起勇气，晏文清倒是毫不避讳地朝尤艾艾喊道：“记得帮我们拍得好看一点，知道吗。”
“放心，你就相信我的技术。”
尤艾艾帮他们拍好照片后，余眼看见脸蛋红扑扑的狗蛋正跃跃欲试地站在她旁边，眼梢一挑，调侃道：“弟弟一直看着姐姐，是不是想要和姐姐也拍一张照片。”
顾宸安虽然没有说话，可他通红的脸蛋已经说明了什么。
他们今天穿着租来的汉服在各处景点拍照，全然成了一幅漂亮色彩。
牡丹为国色，汉服亦是国之璀璨。
就连第二天的报纸上，一处写着【新年新气象】版面上正印着他们四个人游玩的照片，最醒目的当属打扮成军阀的男人牵着恣意红裙的少女。
正在吃早饭的晏父连饭都顾不上吃了，举着报纸往正端着小笼包出来的媳妇面前凑，指着报纸上面的两个人：“老婆，你看照片里面的是不是我们儿子和他带回来的朋友。”
“现在是朋友，说不定过几年就改口了。”晏母明显早就知道了，要不然指不定比他还激动。
“也对，毕竟这么多年了，这还是儿子第一次带女生回来。”自家的儿子是个什么德行，他们这些当父母的哪一个不是再清楚不过。
“虽然我才和安安，宸宸这两个孩子相处了几天，却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个好的，反倒是我们儿子更像是担子剃头一头热，我也担心像安安这样的女孩子被其他家的臭小子给拐走了怎么办。”晏母想到儿子都那么主动明显了，安安还一副榆木脑袋不开窍的模样，便忍不住为儿子愁眉苦脸。
“？”
“算了，和你说了，你指不定也不懂。”
“？？？”
很快，随着小年夜到来。
顾絮安和顾宸安穿着晏母给他们买的新衣服和其他人一起守岁，住在四合院里，还有做客的亲戚都围在一起。
或许是她仍然习惯不了人多的场景，更不知道对其他人的热情怎么处理，便躲进了厕所。
出来后，见到等在外面，手上还拿着一盒鞣酸蛋白片的晏文清，顿时愧疚不已。
晏文清见她脸色苍白，伸手探了她额间温度，担心道：“我给你买了止泻药，要是肚子还不舒服，我让刘三伯给你看一下，他学的是中医，扎几针下来就好。”
“我没有不舒服，我们过去先，要不然我们消失了那么久，他们难免不会担心，”顾絮安见他那么担心的，更是心虚得要寻一条地缝藏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