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却冷哼一声，瞥过脸去。
“那些传闻，都是子虚乌有。”大皇子说。
二皇子瞥过来，“大哥，你说话可是要凭良心啊。”
大皇子一口气堵在胸口，良心……现在这种场合，让他如何凭良心？
这时，一个官员站出来，“皇上，虽然大皇子的事情是启钺家事，可是如今大元使团在此，也提起此事，不如就让大皇子解释一番，好解了大家心中疑惑。”
这官员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某个方向，被叶蓁蓁纳入眼中。
她朝着那个方向笑了笑，而那人，也不着痕迹的勾了下唇。
大皇子真的要气死了，这种事情有什么必要在大元使团面前提吗？这些人还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这不是逼着他把自己的丑事曝露出来。
他的眼神变得阴鸷，别以为他不知道，现在很多人都猜测，当初殳荣失踪正是他所为，甚至还私下笑他为了皇位不择手段。
“大哥，你就说说吧。”二皇子再次起哄，“当初那宫女是叫小莲吧……”
“二弟。”大皇子怒目圆瞪，倏地的站起。
“大哥！”二皇子也怒斥。
殳昱捏了捏眉间，幽幽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殳宏，你说清楚。”
大皇子殳宏僵硬的看过去，“父皇……”
殳昱看着他，“说吧，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殳宏走出来，跪在殿上，“父皇，当初我才十五岁……”
殳昱摆摆手，示意他继续。
“小莲……是我殿中的宫女。”
他还是无法亲口说出，只得道，“那些传闻都是真的。”
“我和她是有个女儿，但是她带着孩子走了……我再也没见过。”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这次会突然有这个传闻……”他抬头看着殳昱，“父皇，这应是有心之人故意挑出来的。”
只以为自己是有心之人的二皇子不自然的清了清喉咙。
他也是在自己女儿的好奇追问下才说了这事，没想到会传出去，他后来问过安宁，安宁说她没说过……那会是谁传出去的呢？他也一直在查。
“大皇子觉得，一个女儿寻找自己的爹爹，是有心之人？”元洲忍无可忍的问道。
大皇子错愕的回头，思量许久后才说，“余阳王这是什么意思？”
想到菱凡是大皇子的女儿，这大皇子是自己的岳丈……元洲竟有些后悔来启钺找寻菱凡的身世了。
但元洲还是取出了那块玉佩，伸到大皇子眼前，“大皇子可觉得这块玉佩眼熟？”
大皇子伸出手，握住玉佩……眼熟，怎么能不眼熟……
第286章 菱华郡主
这玉佩……上面的凡字，是他从父皇的字迹拓印下来的，为的就是让这块玉佩可以以假乱真。
“菱凡……你见过菱凡？”大皇子问。
旁人只当他年幼轻狂，玩弄宫女，却不知他对小莲存着几分真心，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到四十岁才在父皇的属意下娶了大皇子妃。
“她在哪？”大皇子追问。
元洲很是意外的看着他。
大皇子愣住，眼神漂浮，“菱凡她还好吗？”
他只抱过菱凡一次，软软的，朝着他笑，后来，小莲就带着她走了。
四十多年了……午夜梦回的时候，他还是会梦到那个孩子。
“她已经死了。”元洲说。
大皇子不相信的眯起眼，“不可能……”
元洲收起玉佩，“我没骗你，这块玉佩便是她的遗物。”
“不可能……”大皇子还是不愿意相信，毕竟他一直都坚信这孩子还在世上的，只是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活的好好的，生儿育女……
“余阳王，你是在哪里见过她的？”大皇子问。
元洲道，“大皇子是承认有这个女儿了？”
大皇子一愣……皇家女儿不是他承认就可以的，还得看父皇的意思。
他看向殳昱，却见殳昱拧着眉，似乎在想什么。
殳昱确实在思索，思索余阳王这般做的用意……
若是这叫菱凡的还在，应该有四十二了。
她和余阳王有什么关系呢？值得他如此？
他记得余阳王有过一个王妃，后来在大元京城回余阳府的路上被匪徒杀害了。
在年龄上倒是符合，莫非？
“这孩子若真是宏儿的女儿，那自然就是皇家郡主。”殳昱道。
他也问，“余阳王，你可是见过这位女子？”
元洲叹息，“她便是本王早逝的王妃，菱凡。”
启钺官员一阵喧哗……大皇子的女儿居然是余阳王的妻子？这……
那余阳王岂不就是大皇子的女婿？皇上的孙女婿？
那……余阳王这么多年，打的不就是自己的岳家？
官员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反应。
殳昱愣过后反应过来，“原来，启钺和大元谈和早有伏笔，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
他这话倒是升华了，事情上升到国家安宁的层次上。
“只是可惜了菱凡这孩子。”殳昱看向一旁的宫人，“拟朕旨意，封菱凡为菱华郡主，册封宫女小莲为大皇子侧妃。”
大皇子心中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当初，父皇执意不允许他纳了小莲……如今却又册封她为侧妃。
当初，父皇不是说要给大皇子妃绝对的尊荣吗？如今又变了？
元洲也没有进一步的要求了。
整个殿上一片其乐融融，倒是二皇子看起来里外不是人了。
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那个孩子居然是余阳王的王妃……
早知道这样，他就帮着老大隐瞒了呀，如今可怎么好？有了余阳王这个姐夫，那殳荣的皇位又稳固了几分。
宴会后，叶荣福来到元洲面前，“姐夫，我送你们出去吧。”
他看向元曜，“外甥？走吧？”
元曜叹息，他以前可是戏谑过叶荣福，说要做他小爹的，如今倒好，辈分整个翻了个个，他倒成了外甥了。
元洲知道叶荣福出力不少，也是好的，欣然接受他一声姐夫。
“小皇孙，有劳了。”
“姐夫客气了，请吧。”
大皇子没有回宫，而是去了殳昱的寝宫跪着。
殳昱是生气的，但是最终结果还算满意。只是……也不能轻易饶了他，便让殳宏在寝殿外跪了两个时辰，才让他回去。
那边叶荣福和元曜等人一起，在院子里又喝了酒，才回宫歇下。
殳昱第二日就派人来和元洲要了菱凡的生辰八字，说是要将她写上皇家玉牒，正式让她成为启钺郡主。
元洲给了他们，然后让宫人回禀，大元使团会在三日后离开。
殳昱听了回答便知道他们此行就是冲着菱凡的身份来的。
启钺多一个菱华郡主，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更何况那还是个死去的人。
可因着这层关系，多了个余阳王这样的亲戚，殳昱还是愿意的。
所以，菱华郡主的事情必须做的完美。
下午，殳昱又送来旨意，说是封元曜为承王世孙。也就是说，殳宏被封了承王，正式的没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叶蓁蓁笑着开玩笑，“我在大元尚且有个长公主的封号，来了启钺，倒成了世孙的妻子……这辈分……”
元曜无奈的摇摇头，“这世孙的身份……也真是……独一无二了。”
叶蓁蓁想了想，“等小荣登基，或许你就是小王爷了。”
元曜回忆殳昱的状态，噙笑道，“那倒是不远了。”
启钺皇帝已经七十多了，早该退位让贤了，可惜他舍不得，拖着孱弱的身体也非要坐在那皇位上。
“这些都是以后的事了，我们收拾收拾，尽快离开吧。”
元洲已经没了继续待下去的欲望。
到了第三日，几人启程回大元。
意外的是，大皇子居然亲自送他们……
殳宏只对元洲说了句，“改日，本王去看看菱凡，希望余阳王能通融。”
他能察觉出余阳王的敌意，但是当年的事情……
元洲动了动唇，最终说，“好……”
菱凡应该是想要见见自己的父亲吧。
两人相顾无言……最终分别。
大皇子还是很守信用的，在元洲等到回到大元的半月后，大皇子便来了。
他很低调，像是普通百姓一般叩了余阳王府的门。
门房狐疑的看着他，“见我们王爷？”
“不错，我是按着约定而来，还请小哥去通知一下，就说是一位老者。”
门房虽然怀疑，但还是去禀告了，这是余阳王府的规矩，就是生怕耽误了百姓的事情。
元洲一听，便知道是殳宏了。
他先让人去请元曜和叶蓁蓁，然后才让门房去请那老者进来，在会客的前院等着，还嘱咐人去好好照顾。
元曜和叶蓁蓁过来跟元洲汇合。
“父王……”叶蓁蓁唤道，父王这是不想单独面对殳宏吧，“我们一起出去吧。”
第287章 怀孕
元洲感激的点点头，“嗯，走。”
三人结伴来到前院，元洲在门前居然还深吸了一口气才进去。
来人，果然是殳宏。
他此刻穿着很普通的大元衣服，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看到元洲进来，他站了起来。
“余阳王。”抱拳道。
叶蓁蓁心道，还好他没有喊女婿，不然元洲可能把他扔出去吧。
“大皇子，真的是你？”元洲叹道。
殳宏道，“我来……看看菱凡。”
元洲眯着眼，“大皇子是以什么身份呢？”
殳宏的眸垂下，幽幽说道，“自然是父亲的身份。”
再抬眸，“我父皇已经将菱凡的身份写入皇家玉牒，她现在是正经的郡主，这……”你不是知道了吗？
元洲讽刺的勾唇，为何会这样轻易的将菱凡上了皇家玉牒，当他不知道原因吗？
殳宏轻呵，“余阳王心中是如何想的……我不否认，但是我今日来，只是以菱凡父亲的身份。”
他坦然的看着元洲和元曜叶蓁蓁，“不管我如何……我对小莲……对菱凡……”
“我年少时，确实是心悦小莲，也是真心想要纳她，奈何……”
“我自以为了解她，却没想到她竟如此刚烈，说带着女儿过平凡的生活，就真的这样做了。”
“她带菱凡离开是我没想到的……”
他讽刺的呵道，“当然，我也没想过找她。”
“没想到，再听说菱凡，竟是四十二年以后……”
“余阳王，你到启钺无非是为了找寻菱凡的身世，是为了圆菱凡生前的遗愿，如今你竟然找到了……”
“是不是不该拦着我呢？”
元洲的喉咙动了动，确实如殳宏所说，他不应该拦着。可是……可是心里气不过。
但是最后，元洲还是带着殳宏去了郊外的寺庙。
殳宏诧异的环顾四周，“菱凡就葬在这里？”
他意外的是菱凡好歹也是余阳王妃啊，即便是不能葬到大元京城，也不该在余阳府郊外寺庙的后山啊。
“将来，本王也会葬在这里。”元洲道。
殳宏无语，然后蹲在菱凡的坟前。
“菱凡，我是你父亲……”大掌抚过墓碑，“对不起……”
“我以为你在启钺的某个村子里，跟着你娘好好活着，却没想到，你居然成了余阳王的妻子……”
他只对菱凡说了些平常的话，然后就站起来离开。
他没有进余阳王府，直接和元洲告别。
叶蓁蓁忽地叫住他，“大皇子……”
殳宏转过头来，“公主有何事？”
“当初……小荣真的是你……”
殳宏动了动唇，“是……”
叶蓁蓁愣了，没想到他居然会应下。
殳宏直接离开了余阳府。
元洲派去跟着他的人回来通报，殳宏离开余阳府后，很快就回了启钺。
他当真就是来看看菱凡的？
叶蓁蓁和元曜在余阳府住了半年，两人恩爱非常，元洲看着也高兴。
只是叶蓁蓁却一直没传出有孕的消息，元洲难免有些失落。
因为他们在余阳府住满半年后，就要回京了。
叶云平还小，元曜和叶蓁蓁要去京城辅佐他。所以不得不和元洲分开。
元洲在他们离开前，特意的把元曜喊了去。
父子两不知道都说了什么，反正元曜出来后便一脸的谨慎。
“父王同你说什么了？”叶蓁蓁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