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理解,昨日的博文中,江意晚坚定要将陶萄告上法庭的心。
陶萄到底有没有喝醉这件事,跟江意晚说的一样,醉酒并不能脱责。
“陶萄现在拍的戏好几个亿的投资,现在戏都拍了一半了!女主出这个事,戏就算能拍完怕也是不能播出。合作演员都挺倒霉的。”
林羽涛听了这话想起了那部戏最大的投资尚陆幽,演员有什么倒霉的,该拿的薪酬也拿了,至于所谓的曝光,现在这些戏也就主角有些看头,配角的戏说实话多播一部少播一部没什么人在意。
而这部戏就是给陶萄抬轿的,指不定人家男演员就是为薪酬拍戏,为了自己的口碑或许因为不播出还偷乐呢。
林羽涛越琢磨越觉得陆幽对陶萄是真爱,陆幽所有的亏本生意都与陶萄有关。
要不是真爱,怎么就一直砸钱呢。
要不是真爱,又怎么愿意花时间呢。
又是时间,又是金钱的。
林羽涛逃出饭局给陆幽打电话,这个月老他还是得当当,虽然有些缺德:“陆总,今天在饭桌上听人说陶萄在拍的那部戏是你投资的?大家都说投资商得血本无归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拐弯抹角的我没时间。”
“……”
这还需要怎么说,他可不信陆幽没听明白。
提醒陆幽,他曾为陶萄花钱!这是爱的表现!
“那部戏的投资,还需要听别人说?”陆幽没有跟林羽涛绕弯子,“我跟陶萄现在没你想的那种关系,陶萄说得对,几年前就已结束。”
“哦……”
这男人还真绝情。
“陶萄的事,不用再跟我说。”
林羽涛忍不住怀疑,对一个人的态度真的能前后变化这样大嘛?
离上次陆幽为陶萄醉酒,也没有多久的啊!
好像也有段时间,只是陆幽身边也没有出现其他人,让林羽涛感觉时间暂停。
对着已经黑屏的手机,林羽涛深深叹了口气。
既然陶萄的事,与陆幽无关。
那提醒陆幽的他,也没变成缺德人。
若是陆幽为了帮陶萄,导致江意晚败诉之类的,林羽涛还真的会良心不安。
林羽涛摸了摸胸口,如果他有良心的话。
电话那头的陆幽,挂断电话没有立即进入工作状态。
实际上,陶萄今天通过他的秘书联系上了他。
陶萄的事,陆幽比网友先知道。
既然断了联系,就不要拉拉扯扯。
陆幽直接拒绝了陶萄的请求。
陶萄说那些话的时候,是可怜的甚至能触动他的心。
他习惯性起一些怜惜,想起曾经在一起的温情画面,想起陶萄那双只装着他的眼。
好似,满眼满心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一切都不影响陆幽的决定。
陶萄的尖叫与骂声也破开了陆幽的回忆。
林羽涛的提醒,陆幽不是没有听懂。
在说他喜欢陶萄。
陆幽承认这份喜欢,但也仅此而已。
这份喜欢不是非谁不可的。
且,过去就是过去。
他陪着陶萄陷于他不喜的拉扯中已经够久,能持续这么长的时间,也只因他乐意,而当他不乐意的时候,他不会回头。
这种决绝,似乎是从一个人身上学到的。
至于是谁,陆幽没有想。
他说:“我真的不喜欢她。”
最起码,拒绝陶萄的时候,是真的对陶萄没有喜欢。
陆幽绝不怀疑,自己曾经对陶萄的喜欢。
是喜欢的,是特殊的才会留在身边。
即使如今知道,那些特别或许就是陶萄一点点谋划出来的,男人也不会恼羞成怒,对过去的一切全盘否认。
比起被一个女人骗,没有喜欢过这样一个女人,是让陆幽更难以接受的事。
陶萄的存在是必须的,若是因为陶萄的欺骗,就否认对陶萄的喜爱,那也太荒诞。
一切都是可以筹谋的,金钱可以爱也是可以的。
陶萄是什么时候知道江意晚的。
从前陆幽不是没有过疑惑,他其实没有特意隐瞒过江意晚的存在。怎么陶萄知道江意晚的时间点那么晚,且知道他将联姻,与认为自己是替身的时间点可以分开。
原来,早就知道。
至于多早,或许是跟他同期收到那些来自匿名账号照片时。
其实陶萄几天前寄给陆幽的照片,陆幽是没有见过的。
那些照片再怎么联想,也只是恋爱那么一回事。
恋爱,有什么破灭的。
陆幽当年收到的照片,不是在告诉他江意晚有了爱人,而是在告诉他,江意晚有多随意。
他该是不信的。
他也去过A国,陆幽扯起嘴角,他怎么就那样好运遇到了“证据”呢。
真是,好运到了上天都不想让他头顶绿帽。
该笑的,应该庆幸自己的天大的好运。
如果可以陆幽一辈子都不想去探寻当年的真相。
他给了陶萄那么多任性的机会,可是……他唯一的一次任性,唯一的一次,就是永远的失去啊。
不用他再自认大方,不用他再勉强自己。
陆幽他,从不后悔。
因为,他迟早要承认的——
不是她不值得,而是他不配。
陆幽闭眼吐了一口长气,过去的真的是过去的,永远都只能是过去的。
第60章
江家
江意晚为母亲的遗物回了江家,实际上江意晚对母亲毫无印象。
江意晚的生母,在她出生以后就去了,而外祖家也不待见江意晚,因为她的母亲去得早,而她的父亲又那么早再娶。
在外祖那边,江意晚是负心人江承雷的孩子。
如邱荷花所想,江承雷没有对女儿是从C大毕业的有什么反应。
江意晚刚下了他的面子,他可不管江意晚是从哪儿读书的,在哪儿还不都是他供出来的。他是她的爹,是生养她的人。
坐在餐桌前,江承雷目光直视江意晚,他的脸上的笑意,确实让江意晚觉得可笑。江意晚是为了母亲的遗物坐在这儿的,据她所知,江承雷并没能留住多少母亲的东西,不过夫妻一场,江承雷说有亡妻的东西,江意晚也没有怀疑。
江承雷不清楚大女儿长得像谁,他有些不记得亡妻的模样,二十年的时光太漫长。现在,只有死人的东西才能让女儿到江家来,即使江意晚已经坐在桌前,江承雷的心中也憋着一股气。现在这个女儿是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得。
江晚晚安静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本插画,江意晚来了后江晚晚就将插画合上。爸把继姐叫回来,为的是继姐的婚事,她没想到不乐意上门的继姐还真为了再嫁回来了。
江晚晚心中五味杂陈,想起母亲说为她好的话,心里又不舒服江意晚这么着急嫁出去。
她是没有心的吗?
江晚晚从未在继姐的身上找到婚姻失败的颓败,即使江意晚对着她说过很难听的话,可据她所知,江意晚没有对柳郝哥歇斯底里过。
也就是说,在柳郝哥那里,江意晚还有着温柔贤惠的形象。
可这样的江意晚,即将再嫁。
来江家,继姐特意打扮过。
那模样随时可以拍时尚杂志。
江晚晚突来的有些自卑,重新进入娱乐圈的继姐,更展现自己的美貌。比起继姐,江晚晚只能说是个小美女,她想继姐应当是遗传了她自己母亲的美貌,那位早死的贵妇人,那位死后也压了邱女士一辈子的女人。
想到这里,江晚晚心里生出些不舒服,手捏紧插画册。
从某种意义上,她在重蹈覆辙。
无可否认,柳郝哥与江意晚有一段婚姻,甚至那段婚姻在维续期间一直被人称作佳话。江晚晚低下头,心里的酸意完全压不住,往后别人也会将她与继姐对比吗?
“母亲的遗物呢?”
遗物?什么遗物?
江晚晚抬头看向江意晚,她听见江意晚又对爸问了一次遗物的事。
原来……江意晚是为了她母亲的遗物回来的,并非是婚姻。
江承雷不急不缓喝了一口水:“吃完饭再给你。”
江意晚看了看,时间,确实不再差这么点时间。
即使她在江家没什么好待的,这儿连她的房间都不属于她自己。江意晚问:“你让我回来,是有别的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回来?”江承雷看到不孝女的表情收住了话头:“确实有事。”
江意晚了然,等待江承雷下文。
江承雷也不兜圈子:“你也二十三四岁,我跟你妈给你找了不错的人家。”
大女儿的笑,像是看透了他所有想法,江承雷硬着头破说下去:“等他有时间,你们就见见,那边不嫌弃你嫁过一次,对你的条件还算满意。”
“怎样的好人家?我都不配知道?而你就已经把我的所有资料给了他?”江意晚不气反笑,“人不好这样厚此薄彼的,我结过一次婚,你的宝贝小女儿可是一次婚也没结过。你不好这样为我操心的。放在古代,二嫁都是随自己,而不随父母。现在也不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过你乖巧懂事的小女儿,或许是乐意满足你的大男人思想的 。”
江晚晚气急,这是在恶心她呢,她好好坐在这儿,一句话没说:“江意晚你别扯到我身上。”
“看戏的时候开心,成了唱戏的就不乐意了?”江意晚反问。
江承雷:“你要是不听,那东西你也别想要了!”
江意晚看了一眼自己的生父,这样的人为什么还好为人父,她又看了一眼邱荷花的肚子:“你真的不想给?”
男人握紧拳头。
这是威胁!
而他也确实需要妥协,其实他真的没有留下亡妻的什么东西,那人走得很干净。唯一的是一块石头,真的只是一块石头,不是什么宝石,而是乱涂鸦的石头。
“这人你必须见,至于嫁不嫁另说。”江承雷退了一步。
江意晚问:“另说的意思是,别人看上我就嫁没看上就不嫁?”
“江承雷你到了这个年纪还要卖女儿?”江意晚眼神不屑,“还是说我第一次的婚姻甜头,你还没吃够?我可不认为我真的欠了你什么?生我的是我的生母而非是你,至于养我这回事,既然是债总有还清的那一天,我早已还清欠你的债。以后,你是你,我是我,你本就没把我当你的女儿,往后你也只当没我这个女儿就好了。”
“邱荷花,到了现在,你有没有开心?”
开心,如何不开心。江意晚断了与江承雷的关系,这一次连钱也不再提,是真的结束。江意晚是连江承雷的钱都不要了,以后江家的一切都是她孩子的,邱荷花如何不开心。
让江意晚再嫁还有这样的效果,真是意外之喜。
“别跟你爸说气话。”
江承雷指着江意晚:“我是你爹,你欠我的一辈子也还不清!”
“欠的债无非是情与钱,如果脑子还没糊涂,就该知道我一点儿也不欠你的。”江意晚依然坐在位置上,她语气平静:“我在国外过得最难的那几年你在哪里,我高中时候被人冤枉走后门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若把我当成你的女儿,我有没有走关系你会不清楚?你有没有为我的学业操过心?”
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她对生父说这样多的话,既然要摆清,就一次性说清楚。
扯开所有的东西,过去的事已经过去,江意晚也不觉得说出过去的一切叫作卖惨,她只是将事实摆在江承雷面前,让他认清,她不欠他的。
“没有一个父亲,会一次次冤枉一个几岁的小孩,说她针对后妈。”
邱荷花想要说话,可又不想跟江意晚起争执,扯出更多的事,只好保持沉默。
“你在我的生命中扮演着一次次冤枉的的角色,明明什么也不管不顾,却要对我的人生指指点点。当初邱荷花选的那个大学你了解过情况吗?因为你们是大人,所以能左右那时候我的一切。”江意晚看着江承雷,“现在我这样说,你不用怀疑了,我当年就是故意瞒着你们我去了C大,至于为什么,你与我都心知肚明不是吗?如果说了我真的能顺利吗?”
江承雷张口要说什么,最后确实说不出口,不给继女生活费的后妈,会让继女去顶尖大学。
“不要揣测没有发生的事,事情没有发生,就不能随意给人定罪。你对我们有意见,也不能将没有发生的事怪到我们身上。”江承雷单薄反驳。
等发生了,她还能站在这里,平静指出这一切吗?
是不能的。
“当然,你可以这样想。”江承雷没想到江意晚这样好说话,他刚松一口气又听她说:“而我也可以坚持我的想法,你可以毫无愧疚,而我也可以,不是吗?我甚至可以怨可以狠可以认为全天下都对不起我。可是那样太累了,我只想人生中再也不要出现你你你,你们这一家子我都不想再看见,看见了也只想当成陌生人。”
“这样说,你能听懂吗?”江意晚说,“如果真的有遗物要给我就给我,如果是要跟我谈条件,那我不要也没关系,过去的二十几年没有,以后也可以没有。”
江意晚是拿着她母亲的遗物离开的。
她若无其事的吃了饭才走,餐桌上的其他三个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江意晚走后,江承雷发了一通脾气。
江晚晚路过书房的时候听到打砸的声响,她惊了一跳将准备好的茶倒掉,不去触霉头。江意晚说的事,让江晚晚有些心虚,她说出的那些事还真的是爸妈做的。在过去的岁月里,爸妈竟做过那样多对不起江意晚的事。
可爸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怎么能将没发生的事,也怪到别人身上。
江意晚的三个你,让江晚晚印象颇深。
眼里的嫌恶,就好像被她看着的人是蚊子、苍蝇。话都被江意晚说完了,别人再说些什么都显得是纠缠。
全天下都欠她这句话,是江晚晚曾经最想说给继姐听的,可是被继姐说出来就成了另一股味道,完全变成了对他们的嘲讽。
就好像……是她们做错了,却不觉愧疚。
就好像在说他们在用道德绑架。
遇见希柚时,江晚晚想要收敛自己的苦恼,她最近好像总是给希柚带来糟糕的情绪。没提起江意晚之前,一次也没有说起,而一说起江意晚就像是再也避不开似的。
“你继姐真的打算再嫁?”
江晚晚摇头:“不仅没有,她还跟爸断绝了父女关系。”
“给她选了什么样的人家?”之前晚晚跟她吐槽的时候,她都以为是江意晚恨嫁,可这样一听又好像不是这样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