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嗡嗡的,又想起昨天的事来,他紧紧抱着自己,还在自己脸上亲了好几下,叫的也特别亲热……
她越想越紧张,绯红从耳后飞上了双颊,在脚步声响在屏风后时心中一紧,没注意到丫鬟又喂了口药进来,一个岔气被呛到了。
“咳咳!”苏犀玉按着胸口咳了起来,喉头震动牵拉了伤口,顿时疼得抖着手不敢有大动作。
她乌黑长发披在身后,随着倾身的动作从肩上垂了下来,厚厚得堆积在了软面锦被上。
精致五官因疼痛微皱,又刚睡醒,粉面含春,看着娇弱得很。
陈译禾进来就看到她这模样,绕过丫鬟坐了过去,在她后背上拍了几下道:“喝个药都这么慌,怕我跟你抢啊?”
苏犀玉双目因为咳嗽蕴起了水雾,稍缓过来后瞟了陈译禾一眼,脸又红了几分,然后看到了他垂着的右手。
当时就是那只手握住了割向她脖子的刀刃,现在被包扎了好几层,棉布外微微透着几分血色。
大夫给他清洗包扎的时候苏犀玉已经跟着丫鬟清洗去了,没看到他的伤口,但怎么想也知道一定伤的不清,那他回来时在马车上还跟没事人一样?
苏犀玉眼眸颤动,朝他手上摸去。
陈译禾抬高了手不让她碰,弓着另一只手的食指在她脸上刮了一下道:“别是又要哭了吧,回头娘见着了,该说我不知道疼娘子了。”
“娘她……”
“好的很,睡了一觉一点儿不舒服都没有,就是脖子上有些淤青,过几天就好了。”陈译禾昨天太急了,对钱满袖凶了一下,刚过去跟人道了歉,把她哄得又哭又笑。
他想接过春英手中的药碗,手都伸过去了,才想起自己手都快被包成了粽子,不甘心地给春英让了个位置,让她继续喂苏犀玉喝药。
苏犀玉刚咽了一口药,嘴巴里就被陈译禾塞了东西。
她嘴巴里泛苦,过了会儿才尝出甜味,是自家酒楼里的蜜枣。
“甜不甜?”
苏犀玉低头道:“甜呀。”
“甜就被别哭丧着脸了,我这手就是包得紧,好的可比你的伤口快。我跟你说,你这脖子上不好好养可是会留疤的,以后……”
“唔——”苏犀玉嘴巴里嚼着蜜饯,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发出一道声音,听着好像不太情愿。
陈译禾又在她脸上刮了一下道:“没事,留疤也是好看的,回头我让人做个巾缎戴在脖子上挡着。”
苏犀玉又“唔”了一声。
陈译禾以为她是还不满意,道:“当然还得找人配药,一直抹着,过段时间肯定能消掉……”
“……有核。”苏犀玉含糊不清地打断了他,指了指自己嘴巴。
“你可真是个小倒霉鬼,我刚才吃了几个怎么都没核?”陈译禾笑话了她一句,手掌伸到她下巴前,道,“吐出来吧。”
苏犀玉双目微瞠,从他手掌看到他脸上,见他一脸理所应当,又用余光去瞟一旁的春英和其他丫鬟。
周围人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也很不对,他以前明明可嫌弃自己了,一时情急忘了穿鞋子都要被他说邋遢的。
苏犀玉掀着眼睫看了他一眼,咬着枣核作势真的要去吐,刚往那边凑了一下,就听旁边一声瓷器碰撞的脆响,被吓了一跳,忙又撤了回来。
“手、手滑了!”春英十分尴尬,捏着汤匙恨不得立刻隐了身。
但这一声也唤醒了其余几人,有机灵的连忙递了帕子过来,这才让苏犀玉顺利吐了口中枣核。
她脸上红通通的,谁都不敢看。但陈译禾一点儿都不觉得尴尬,没事人一样道:“一勺一勺喂,不是又慢又苦吗,不烫了就赶紧捧着碗一口喝下去。”
春英还在心虚,将碗递给了苏犀玉。
药确实不烫了,温热热的,苏犀玉忍着苦涩一口饮尽,刚放下了药碗,嘴巴里再次被塞了颗蜜饯。
她口中甜味与药草苦味纠缠着,蹙着眉见陈译禾拿了帕子过来,轻柔地给自己擦嘴角。
苏犀玉十分不自在,心里有些雀跃,还有点担忧,僵着身子让他擦干净了嘴角,嗓音低哑,谨慎问道:“娘真的没事吗?”
“没事。”陈译禾道,让丫鬟把蜜枣放在桌上,扫了眼春英,后者意会,带着丫鬟全都退了出去。
陈译禾看着她小心翼翼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往她身旁移近了些,摸着她的额头感受着上面热度,道:“娘可真是心疼坏了,非要自己来照顾你,我劝了好一会儿才把她劝走了。”
他垂目望着苏犀玉胆怯愧疚的眼神,接着道:“还说了,什么苏家小姐不小姐的,不过就是个身份而已,咱们家娶的是人不是身份,让你别胡乱想。”
苏犀玉一怔,心中酸涩如开闸洪水涌出,她得知身世至今,第一回 听到这番只在乎她本人的言论,忍不住鼻子发酸,瞬间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