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小厮十分确定,说原身只是拿着金银珠宝诱骗孔屏,并未真的做出什么过份的举动。
陈家夫妇俩又保证那事之后,对孔屏再无关注,更没有安排人买通仵作动手脚。
再者,隔了四年,孔明锋才偶然得知了“真相”。四年时间,孔屏尸骨都化了,根本无法重新取证。
太巧合了,怎么看都是有人故意诱导的。
“谁能跟咱们家有这么大的仇恨,非得让儿子死?”钱满袖又急又怒。
陈金堂也不理解,问道:“是不是你在外面又口无遮拦得罪了什么人?”
钱满袖一听,先是恼怒,后是沉思,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头绪。
“跟娘没关系。”陈译禾道。
近几年所有与陈家作对的消息和人,全都与京城有关,并且接连不断,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不是有杀亲之仇,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利益之争了。
陈家最引人眼红的的,就只有陈轻语和那一步之遥的后位了。
这就说得通了,陈轻语目前膝下无子,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掣肘,要是家里人出了事,哪还能有心思争后位?
陈译禾就不喜欢别人逼迫他,别人越是不想让陈轻语上位,他就偏要将人推上去。
只是广陵虽自由,但到底不是权利中心,想再进一步,还是得去京城,所以这几年他才一直注意着京城的变动,还特意让舫净过去盯着。
陈家夫妇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担忧,“这可怎么办,人家可是会杀人的!”
陈译禾安慰她,“这回是意外,我保证不会再有这种事了。”
他见钱满袖确实被吓得不轻,回忆着昨天的事,低下头道:“昨天是儿子不对,不该对娘那么凶的,请娘不要放在心上。”
说的是昨天抱着苏犀玉上马车时对钱满袖态度不好的事。
钱满袖听了,喉咙一哽,眼泪啪嗒落了下来,哽咽道:“没事儿,娘知道你是急了,娘哪能跟你计较……”
陈金堂没听她提过这事,奇怪道:“这又是发生了什么……”
“关你屁事!”钱满袖看见他就来气,红着眼眶吼了他一眼。
她对丈夫一个态度,对儿子是另一个态度,抓着陈译禾的胳膊道:“还好都没大碍,幸亏有月牙儿,要不是她娘可能就回不来了……”钱满袖哭哭啼啼,“咱们家都去京城,让你姐姐好好看看这伤,非得把凶手抓出来凌迟了不可!”
“是。”陈译禾笑道,“娘,你们歇着,月牙儿她还发着热,我先过去盯着,等她好点儿了你们再去看她。”
钱满袖“哎哎”答应着,陈译禾起身要走时,忽地又想起一件事,重新坐了回去,道:“还有一件事,娘你可还记得她说她是假冒的苏家小姐这回事?”
钱满袖还没说话,陈金堂再次疑惑发问:“什么假冒的小姐?”又得了钱满袖一个白眼。
陈译禾没说自己老早就知道了,只说是昨晚苏犀玉主动告诉他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后,陈家夫妻俩目瞪口呆。
他们家当初大张旗鼓地迎娶苏犀玉进门,就是冲着这书香世家的大小姐的身份,结果现在被告知苏犀玉是人家不要的假小姐,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屋内静默了会儿,钱满袖喃喃道:“难怪她很少提苏家,也不让我给苏家送什么贵重东西……”
陈译禾让他俩反应了会儿,率先表态道:“她不姓苏又怎么样,嫁过来这几年不是好好的吗?反正我是想好了,不管怎么样,这辈子都只娶这一个娘子。”
他开口了,钱满袖也长叹了一声,道:“这事儿怎么看都跟人姑娘家没关系啊,这不是苏家两口子自己的问题吗,再说,养了十几年的姑娘说不要就不要,这也太狠心了!”
别说是养个十几年了,他们家这才养了苏犀玉三年不到,她就已经觉得放不开手了。
更何况苏犀玉昨日可是差点为她而死了,钱满袖想着,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陈金堂也是长吁短叹,不能理解。
都是为人父母的,钱满袖无论如何都想不通苏家人是怎么想的,不解道:“哪有这么狠心的爹娘啊,多好的小姑娘,不要也就算了,怎么还想法子糟蹋?”
这话陈金堂就不爱听了,挺着身子不忿道:“嫁到我们陈家里怎么就是糟蹋了?那你也是被糟蹋了?”
钱满袖被噎了一下,明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还是不高兴,偷偷瞪了他一眼。
陈译禾看着这两人,嘴角扬起,再次确认道:“真的不介意?”
等两人各发表了一番真情实感和对苏犀玉的怜惜,陈译禾沉声道:“说好的事情可不能反悔,回头去了京城,人家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嘲笑咱们家,到时候可不能把气撒到你们儿媳妇身上。”
这下是他惹恼了陈家夫妇俩,俩人纷纷道:“你这话说的,爹娘能是那种人吗?就算没念过书咱们也是有血有肉、明事理的,哪能这么苛待一个无辜姑娘……”
两人说个没完,前面陈译禾还听着,后面就没注意了,他思绪早就顺着刚才的话飘远了——以后真的去了京城,苏犀玉该怎么面对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