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苏家这群人的做法,怕是只会对她高高在上地审视,或者冷言冷语地命令。
苏犀玉怕是不好反抗,毕竟这养育之恩是实打实的存在。
这真是让人不爽。
陈译禾犹自想了会儿,耳边忽听钱满袖道:“……那些个什么名门大户就喜欢讲门第,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碰上个比他们出身高的立马就老实了,就知道欺软怕硬!”
陈译禾心中一动,心里模糊有了主意。
既然他们嫌弃苏犀玉,那就干脆给她安一个身份,让苏家高攀不起她。
他琢磨了会儿,觉得确切可行。
可是想给苏犀玉安身份,那得是户出身好、名声好,并且门风严正的京中贵人,既不会让苏犀玉不舒服,又不会拖累到她,想了一圈,最合适的就是这郝老太傅家了。
忠君爱民,人口简单,郝大将军又常年在外,哪天真的多出个女儿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打起了人家的主意,具体怎么与人做这个交易还只有个雏形,原本想谈成了之后再跟苏犀玉说的,可刚刚见她泪眼汪汪的样子没能忍住。
这下好了,事情都跟苏犀玉说了,那后面不管用什么做代价,都得把这事跟郝老太傅谈成了才行。
现在苏犀玉发现他这时间上的问题了,他当然得给个解释,清了清嗓子道:“你可还记得咱们刚成亲时,有个薛立表哥来过?”
苏犀玉当然记得,当初她一听薛立来了,吓得手足无措,还好陈译禾与他合不来,很快把人赶走了。
现在再听陈译禾提起,苏犀玉瞬间明白过来了,陈译禾是那时就已经知晓了她的身世。
陈译禾在她苍白的脸上捏了两下,道:“我是早就知道了,但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吓成这样?”
苏犀玉双眼睁大,满面仓惶,像一个固定在惊吓表情的精致玩偶。
“我谁也没说,连爹娘也是你昨日愿意说了他们才知道的,我也没用这事欺辱过你,是不是?”陈译禾柔声说着,见她表情慢慢缓和下来,嘴巴一扁,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他只有一只手能动,便慢吞吞给苏犀玉蹭着眼泪,道:“我就知道你要哭,是不是觉得我太好了,感动哭了?现在是不是特别喜欢我了?”
苏犀玉泪眼朦胧,鼻尖也红了,不好意思回他这话,只是抽噎着道:“你又骗我……”
陈译禾坐直了些跟她掰扯:“这怎么能叫骗呢,你当时那么小,说话都不敢大声,一听我去找了薛立,就跟要被活生生吓死了一样,我哪还敢说实话。”
他还瞒着苏夫人给她的药有问题这事谁也没说,就怕被她知道了更难过。
“快说,是不是更喜欢我了。”陈译禾捏着苏犀玉脸颊逼问。
苏犀玉不答,啜泣着道:“捏疼了……”
陈译禾立马松开了,还在他捏过的地方亲了一口,苏犀玉一惊,慌忙捂住了脸。
陈译禾大笑了两声,“昨天怎么不知道捂?”
被他这么问着,苏犀玉羞窘极了,今天捂脸是下意识的动作,昨天为什么没有?大概是吓蒙了?
她脸上烧得厉害,感觉自己可能病得更重了,也不跟陈译禾谈这个问题了,闷声问道:“那跟郝太傅家有什么关系?”
陈译禾随口编起了瞎话,道:“我也是今早刚收到舫净的信,说郝大将军早年曾有个……”
“我不喜欢身世浮萍的感觉,你和我说实话,不要骗我。”苏犀玉带着哭腔打断了他,含着水汽的眼眸认真且倔强地看着他。
陈译禾心头一颤,嘴边的话拐了个弯,“……曾想有个女儿……郝老太傅也想要个孙女儿,一听咱们家有你这么个小姑娘,可稀罕了,跟郝大将军商量了一下,想要收你做他们家的干女儿呢,那可不就是郝太傅的孙女儿?”
听到这里,苏犀玉想哭又想笑,道:“你刚才果然是想骗我。”
陈译禾干咳一声,装作没听到。
然而有了前车之鉴,苏犀玉现在根本不信他,道:“我从来没和郝家人见过,太傅大人怎么可能光是听说就……”
她不好意思说人家稀罕她,略了这段过去,哑声怀疑道:“你是不是还在骗我?”
陈译禾义正辞严道:“你不信我也就算了,人家郝老太傅一把年纪了也会骗你吗?多公正严明一个老先生,你也好意思怀疑?”
苏犀玉被他说的羞愧了一下,自己默默抹着眼泪,过了会儿又吞吞吐吐问:“你、你为什么,当时不揭穿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陈译禾想也不想就脱口而出道。
苏犀玉脸红耳热,双手都不知道要往哪放了。
她越是羞涩,陈译禾越是来劲儿了,与她额头相贴,直勾勾看着她道:“你这么好看又乖巧的姑娘谁能不喜欢?说实话,掀开红盖头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上你了,我当时还想着这真是上辈子积的福气,你不知道吧,第二天我还去烧香拜佛感谢上天了……”
越说越离谱,被苏犀玉抓着了漏洞,她忍着羞意小声道:“你胡说,刚成亲的时候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还总是欺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