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还是有了些长进,读书写字是不成问题的,就是这字是真的丑,不过好歹能认出来。
等他处理完事情回了房,苏犀玉刚在隔壁盥洗室沐浴过,正仰着头让丫鬟换药。
大概是沐浴时滴了香露,现在满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淡雅的花香,陈译禾皱着鼻子,在门口酝酿了好一会儿,觉得能适应了,这才进了里间。
他一只手不方便上药,就在一旁看着,那道细长的伤口已经结了层薄疤,洒上药粉时苏犀玉似乎是觉得刺痛,微微颤抖着。
丫鬟给她裹好了干净棉布,苏犀玉问道:“丑吗?”
“这还丑?”陈译禾挑着眉头道,“你这还丑的话,让别人怎么活?”
苏犀玉抿着唇不说话,他又道:“先前云姣演的那个故事你不记得了?”
苏犀玉回忆了一下,问他:“哪个?”
“王母娘娘的女儿犯了错被贬下凡的那个。”
去年云姣演了个仙女下凡的故事,说有个仙女犯了错要被贬下凡,王母娘娘不舍得,怕找不回来了,就在仙女身上印了个记号。
仙女心地善良,可是因为脸上的胎记被夫家厌恶,最终被休弃驱逐,但仍自强不息,做尽好事积攒功德,最后胎记消失,回天上去了,徒留夫家悔恨不已。
“你又胡说。”苏犀玉这么说着,可是笑得眉眼弯弯,这是在说她是仙女呢。
“我怎么胡说了,你别是觉得我配不上仙女吧?”陈译禾挑刺,“你变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丫鬟还在呢,苏犀玉不好意思跟他争执,轻哼了一声不理他了。
陈译禾能看苏犀玉的伤口,却不让她看自己的,趁着沐浴的时候让人给换了药,再回来时就见苏犀玉坐在梳妆台前,几个丫鬟正在给她理妆匣和明日穿的衣裳,边理着边说今日街上的见闻。
“……街面上都是水,地势低一点的地方水都漫到小腿了……”
“这么严重啊?”苏犀玉这几天去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从屋里到外面的小花园,连自己住的院子都没出,根本不知道外面的情况。
丫鬟道:“可不是嘛,我今日去街上买头绳时都吓到了,早知道就听府里护卫的不出去了,白白弄脏了衣裳鞋子……”
苏犀玉蹙眉,“咱们城内都这样了,那外面的庄稼不是要被淹死了?还有外面的村落……”
放在以前,苏犀玉一看这连绵不歇的雨水,也只能想到出去会打湿衣裙和漂亮鞋子,这几年跟着陈译禾见的多了,才能联想到外面的百姓。
丫鬟可答不上她这话,犹豫道:“官府应该会派人处理吧?”
“已经派人去干预了。”陈译禾走了进来,他刚沐浴完,穿着单薄中衣,衣带系得随意,露出了大片胸膛。
苏犀玉一看过去就想起了先前被他抱着靠在他胸口的事情,脸瞬间热了起来。
见正主回来了,丫鬟很快合了妆匣出去了。
陈译禾把苏犀玉推到床里侧,道:“先前就让人盯着了,近两日河水上涨了不少,知府已经命人将河岸边的人家迁走了。”
“你不是没出门吗,怎么会知道这些?”苏犀玉疑惑。
他是没出门,但不耽误让下人去打听,跟着上了床,撑着手臂侧身去看苏犀玉,道:“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要不要教教你啊?”
苏犀玉感觉这话怪怪的,不敢去接,轻推了他一下,陈译禾顺势撤开了一些。大晚上的同床共枕,还是保持着距离安全一点。
“我问你……”苏犀玉偏着身子,一只手枕在耳后,眨着眼睛道,“你以前、以前总是招猫逗狗做什么?”
陈译禾心道,来了,等了两天这旧账还是翻开了。他故作茫然道:“什么招猫逗狗……我也不养猫狗啊?”
“你还装,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苏犀玉不大高兴了,道,“你以前还跟人赌钱、欺压百姓,多的我就不说了,现在都改过来了就好,我就问你,你在京城的时候做什么要去招惹孔屏?”
“我那是被人陷害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有人盯着咱们家。”这时候那总是盯着陈家的幕后人就有了作用,管他什么事,全推到那人身上就完了。
“他怕咱们家过得好,故意找人带坏我呢,我这么聪明肯定不能上当的是不是?但是我不变坏他就又该想别的法子了,所以得装一下。现在我不装了,你看,这几年是不是不安定?”
苏犀玉想了一想,接受了他这个说法,隔了会儿,把锦被拉高了遮住了下半张脸,声音细弱道:“那你、你真的,不是喜欢孔屏吗?”
陈译禾听着笑了,靠近了去扒她遮脸的锦被,一个往上拉,一个往下拽,苏犀玉哼哼了几声他才停了手,道:“要不是这回孔明锋找上了门,我连她是谁都不记得了,上哪儿喜欢她?”
不过提到孔屏,她的死确实有点蹊跷,他日去了京城需得将这事情查清了才好。
陈译禾跟她说完,又去逗她:“吃醋了啊?”
苏犀玉不承认,两人玩闹了会儿,陈译禾下床去熄了灯。
隔日一早,陈译禾让人给舫净回了信,没过多久,就有下人慌张寻来,高声道:“少爷!少爷,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