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妇人听丫鬟唤“少爷”,忙拉着小女孩站了起来。
丫鬟道:“少爷,这是隔壁苗婶子和她家小姑娘,来教我们做蜜饯呢。”
“嗯。”陈译禾向来不怎么管丫鬟,只要她们把苏犀玉照顾好, 随便她们怎么玩。
附近人家又提前查过,都是普通人,就随她们去了。
见小女孩探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中的风筝, 陈译禾笑:“这个是我娘子的, 可不能给你。”
小女孩忙低下头躲苗婶子身后去了。
陈译禾笑笑就进了屋找苏犀玉, 见她正靠着窗对着外面发呆。
“看什么呢?”
纸窗半开,屋里能看到院子,院子里却看不全屋内。
苏犀玉眼见没人看见, 身子一歪倒进他怀里,搂着他的腰道:“看苗婶子呢。”
她小时候没怎么被抱过,现在人前端庄,人后没人看见了就喜欢黏着人要抱抱。
陈译禾也喜欢她撒娇,就站着让她抱,察觉到她把脸贴在了自己身上,心里阵阵发暖,问:“看出来什么了?”
苏犀玉没吭声,只是在他身上蹭了蹭。
过了会儿才闷闷的说道:“我一看到苗婶子就想起俞杨和她父母,你说当初要不是苏……弄错了,他们一家是不是本该平平静静地生活呢?”
苏犀玉只是想倾诉,不需要回答,又兀自道:“以前我以为是我顶替她过了十五年的锦衣玉食生活,我愧对她,不敢见她。”
“现在哥哥告诉我,我没有顶替别人,可即便如此,俞杨所遭受的这一切也是由苏、薛两家的仇怨引起的,我仍是觉得愧对她。”
她说完了之后,陈译禾等了一会儿没听她继续说下去,正要开口,她又长叹了一声道:“我想不通,他们为什么要连累别人呢?”
陈译禾可不认同她,道:“照哥哥所说,苏夫人很早以前就以为俞杨才是她亲生女儿,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们家多有帮扶。俞杨父母能这么不清不楚地接受了,难道不是在顺水推舟?”
“再说了,苏夫人自己脑子不灵光弄错了也就算了,俞杨父母也能不清楚自己女儿是哪个?人家可未必完全无辜。”陈译禾低头去看她,道,“别人如何我不知晓,但你肯定是最无辜的那个。”
苏犀玉觉得他说的有些强词夺理,但又觉得似乎有一点道理。
他们本来早该进城了的,都是照顾着她的情绪陈译禾才陪着她住在城外的,苏犀玉都明白。
她抱着陈译禾的腰沉默了下来,半晌,道:“我知道啦。”
她抬起了头,道,“咱们明天就进城去吧,不管到底是怎么回事,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嗯。”
陈译禾仍是觉得苏家奇葩,是一点儿都不想跟他们扯上关系,最好还是重新给苏犀玉找个出身的好。
他想着舫净传来的消息,心里有了打算。
然而面上却什么都不露,捧着苏犀玉的脸揉了揉,怕她见了苏家人又难过起来,叮嘱道:“可别忘了我们都已经成过亲了,你除了苏家可还有我这个夫君和咱们家的爹娘。”
他这样子看上去像是怕被抛弃一样,苏犀玉被逗笑,点头道:“我记住啦。”
然后松开了他,拿起方才陈译禾放在桌上的风筝,“给我的吗?”
“那可能不是。”陈译禾道,“是给外面那个小姑娘的。”
苏犀玉轻哼了一声,偏身朝窗外看了看,正好看到外面的护卫重新拿了一个花风筝递给了那个小女孩。
她重新笑了起来,“你又想骗我。”
她心情好了起来,晚些时候陈译禾就带她出去玩了。
城郊人烟稀少,天朗气清,苏心玉难得开怀,一行人玩得开心,嬉笑个不停。
只是没多久就见停在不远处高树上的海东青忽地振翅而飞,在一处茂林上空盘旋不止,不时高声鸣唳。
护卫回来道:“少爷,前方有人打斗,还是熟人。”
陈译禾听罢,挑眉对苏犀玉道:“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里玩,别乱走动。”
苏犀玉一听是熟人,虽然不喜欢对方,但也不想让人受伤出事,点头道:“那你去吧,小心些,别受伤了。”
护卫所说的熟人就是指李福,陈译禾到的时候,李福已被护卫救下。
周围仆役伤了不少,他本人倒是还好,只是惊吓过渡,十分狼狈,见到陈译禾的时候,双腿还在打颤,哭天抢地地扑了过来。
“……呜呜我知道错了,我就该听小国舅你的!我不该来京城的!”李福痛哭,抱着陈译禾的腿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