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象了一下那画面,热气直冲大脑,脸瞬间红透了,嗫嚅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钱满袖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她肯定是对自家儿子有感情的,那真是太好了,小夫妻现在圆不圆房都成,只要感情好就行!
又喜上眉梢道:“小夫妻的,抱一下怎么了,再说了,昨天晚上你醉的迷迷糊糊的,还不是他把你抱回来的,一路都没放下来过,一回生二回熟,不用害臊!”
苏犀玉脸都快滴血了,忍着捂脸的冲动生硬说起了别的,“夫君……夫君说年后要去京城,娘你要一起去吗?”
钱满袖笑得可开心了,没再为难她,道:“去!一家子都去!先去看你姐姐,然后再去你家……”
她越说声音越小,苏犀玉方才口不择言提到这个话题,心里正打鼓,忽听她不说下去了,扭头一看,见她表情讪讪道:“要不,我还是不去了……京城里规矩多,我再给你姐姐、给你丢脸了……”
她在广陵还从未露出过这种神色,苏犀玉也不习惯她这样,她觉得钱满袖原本的性情就很好了,不该为了这种事情对自己有所怀疑。
苏犀玉正要去安慰她,马车猛然停住了,两人都没防备,惯性地往前摔去。
苏犀玉眼睛尖,见钱满袖头要往车壁上撞去,摔倒的瞬间拉着她手臂往自己身上拽来。
钱满袖都觉得自己要撞到头了,可她已经躲不开了,慌忙闭上了眼,然后就觉得自己手臂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力气,硬是拉着她往旁边倾斜了过去,“哎呦”一声,摔在了一个柔软的身躯上,随之响起的还有一声呼痛声。
等她张眼一看,自己正趴在苏犀玉身上,而后者肩膀抵着车壁,柳叶眉皱了在一起。
“哎呀!”钱满袖忙爬了起来,扶着苏犀玉心疼道,“磕着肩膀了是不是?疼不疼?怎么这么傻啊!”
苏犀玉是磕到了,疼是疼了些,不过应该没有大碍,她忍着痛摇了摇头,示意钱满袖先管外面。
外面护卫的呵斥声混合着雨声传来,有些模糊不清。
后面马车里的丫鬟已经下了车,撑着油纸伞在车窗旁道:“夫人,少夫人,是前面有人拦了路。”
“什么人敢拦我们陈家的马车?”钱满袖很生气,这下雨天的,哪里来的泼皮拦车耍横,害得自己家的小儿媳摔伤了?
她掀开了车帘,朝外面蒙蒙雨雾中看去。
外面护卫忙道:“夫人,是一个老年人,似乎是腿受伤了,躺在路中间动不了了。”
“老年人?”钱满袖愣了一下,她脸上的愤怒消散了一些,犹豫了下道,“受伤的老年人啊,那、那算了吧,也不是故意的,行了,问问怎么回事,穷苦人家不容易,咱们能帮就帮上一回。”
隔了一会儿,护卫回来禀报道:“夫人,那老年人说前面路上被人挖了坑,他是跌进去摔伤了才走不了的。”
“哎呀,这么可怜啊,这大雨天的。”钱满袖知道人家不是故意的了,就犯了怜悯,“春英啊,后面能不能空出地方……”
“娘,等等。”苏犀玉忙拉住钱满袖,她探身往外看了看,他们此时正处在一处小路上,两边都是树林,隔着雨幕,隐约能看到前方护卫身旁有一个佝偻着的人影。
苏犀玉退了回来,道:“让人去前面查看了吗?”
“看过了,咱们来的时候还好好的,这会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多了几个土坑。”护卫脸上带上了为难,“要不是那老人提醒,咱们的马车就这么驶过去怕是会陷进去。”
钱满袖急了,“那这怎么办,能绕过去吗?”
护卫摇头,“绕不过去,已经让人去找木板了,待会儿垫上木板试试能不能驶过去。”
可雨越来越大,她们女眷都在马车里还好,外面的侍卫可是实打实淋着雨的,秋雨寒凉,光是这么几滴被风吹着打到身上,钱满袖就冷得发抖了。
她想了一想,道:“先看看附近有没有能躲雨的地方,歇一会儿等找到法子了再走。”
护卫称是,分派人手找地方去了。
而苏犀玉又望了望雨幕,抱着钱满袖的胳膊与她贴近了一些。
钱满袖以为她是冷了,让人去给她拿披风,苏犀玉摇头,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不是,我总觉得不太对,有点害怕。”
她多少比钱满袖知道的多一些,知道以前就有人想要陈译禾的命,也知道近几年那人一直没收手,所以想的也就更多。
钱满袖这大半辈子除了被人笑话粗鄙之外,没遇到过什么大事与生命危险,根本不知道她的担忧,还安慰苏犀玉没事。
苏犀玉只能自己看紧了她,过了会儿护卫回了话,说附近有处破败的小庙可以去歇一歇。嘱咐两个护卫回府里送信,一行人便转移了过去。
破庙看着很旧,还结了蜘蛛网,丫鬟们略微打扫了一下,铺上了垫子让两人坐下。
苏犀玉心中不安,借口冷和不舒服,把丫鬟们全都喊过去了,女眷们围在一起,被护卫们层层护着。
风从空洞的窗子里吹了进来,苏犀玉打了个哆嗦,顺着风吹的方向看到了边角处的那个老人,她盯着看了一会儿,对刚生了火的护卫道:“去帮那个老人家看看他的腿,再帮他清洗下伤口、包扎一下。”
护卫按她说的去了,隔得有些远,苏犀玉没听清楚他俩人的对话,只模糊看到护卫确实接了雨水给他清洗伤口,这才稍稍放下了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