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瓶子做什么?”康熙问。
“好看吗?”顾嫔抱着放他跟前,甩了甩手腕,嘟囔道:“真沉。”
康熙拽着她过来给她揉手腕,一边道:“叫奴才抱着,你做做样子就成,别那么实心眼。”
安嫔:???
她心跳的更加厉害,那双鱼佩和花笺就在桌面上摆着,一眼就能看到。
“咦?”顾访嫣看着眼熟,拿起来一看,也跟着惊了,这不就是原主的东西。
“你的?”康熙随口问。
手里拿着花笺,她抿着唇不说话,羽睫眨了眨,那低垂的眼眸就显出三分落寞来。
初春去郊外踏青,纷飞的杏花被风吹下,落的人满头都是。不知谁家少年走在路上,风流潇洒。
那是少女一腔春情,却也一语成谶,会被无情弃。
康熙看着她一点点的撕掉花笺,像是撕掉自己的过去。
安嫔一肚子的话窝在喉头,由着毁掉证据,万岁爷这是不打算追究了。
“烦死了。”顾访嫣小小声的抱怨。
素来含羞带怯的小脸,这会儿拉的老长,显然不高兴。
康熙瞧着不禁觉得好玩,真真年岁小,心里一点事都搁不下,就这便开始甩脸子。
“下去吧。”低沉磁性的叔音响起。
顾访嫣从善如流的往外走,康熙的后妃惦记他儿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然而还未迈步,便被一只大掌握住手腕。
安嫔跑的比她还快,告状没告成,自然先溜为敬。
“?”顾访嫣回头,满脑袋问号,她也想遛遛球。
康熙无奈,拍拍她的头,低声道:“朕原先就知道你喜欢太子。”
但是他有点不明白,为什么那日有刺客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护在他身前。
“什么喜欢,臣妾那是认错人了。”顾访嫣觉得坚决不能认,要不然留下隐患就不好了。
“没见面的时候,臣妾以为是太子,所以想提前联络下,有个默契后,把臣妾要到撷芳殿去。”
“谁知道那日一见,才知道当初惊鸿一瞥放在心上的是万岁爷。”
康熙觑了她一眼,他没去踏过青,但皇帝认下了,有时候是谁并不重要,往后余生才重要。
顾访嫣揪了块点心渣喂鱼,漫不经心道:“谁年轻的时候没个春心萌动的时候。”说着一脸惆怅道:“老了呀,就喜欢您这样成熟稳重的。”
她坏心眼,还有点心虚,眨巴着眼睛,满脸都写着我在做坏事。
“怕不怕?”他突然问。
顾访嫣把玩着双鱼佩,成色极好的羊脂白玉,在烛火下闪着温润的光泽。
“怕。”她眨了眨眼,大颗的眼泪掉下来,顺着那白皙的脸颊滑落。小姑娘不施粉黛,那水迹格外明显,引人心疼。
她掉完眼泪,还抽了抽秀气的鼻子。
“罢了罢了,以前是以前,往后且注意些。”康熙俯身,粗粝的指尖擦拭掉那脸上的泪痕。
看着他的反应,顾访嫣噗嗤一声笑出来,她坐在书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腿,噙着泪笑道:“其实臣妾从来没有想过,万岁爷会小心眼的介意这个。”
“怕的是,您误会臣妾不喜欢你!而不是臣妾以前喜欢过别人。”
“反正这天下的男人,无一人比得上万岁爷,见了您,谁心里还装得下别人?”
她小嘴叭叭的,甜甜的话都说不完。
康熙内心那些翻涌的燥郁被很好的抚慰,他骄矜一笑:“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刚说完,就有一根微凉的玉指来勾他的尾指,小小微弱的力度,康熙抬眸去看,就见少女别开脸不肯看他,露出来的脸颊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那拉钩,以后不许做出分桃的事。”说的就是卫灵公和弥子瑕,喜欢的时候分桃是爱我忘其口味以啖寡人,色衰爱弛的时候,就是君不观夫狗乎。
康熙显然也熟知《韩非子·说难》,对这个故事知道的很是详尽。
“朕不是这样的人。”康熙道。
顾访嫣点头如捣蒜,他是不是不要紧,他在她面前维持这个人设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