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汉瞅都没瞅，似乎早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等到前面贵宾位的孩子们一个个检测完，那个大汉才有了动静，他伸了个懒腰，慵懒的靠在门柱上，盯着这群流浪小妖们一个个测试。
第一个测试的孩子将手放上，并没有像前排的那些幼崽发出光亮，挣个小脸都苍白了。
“怎么会没有灵根…”他无助的泪水不要钱的洒落，却抵不过事实的残酷。
在蛮荒流浪的妖儿，多半是被遗弃的，修为不高的小妖和人类诞下半妖，抵不住世俗的偏见，都会丢弃在这蛮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若是不能修炼，就算侥幸活下来，等到成年之际，也会抵不住血脉冲突爆体而亡。
偏偏，灵根可遇不可求。
前排近百只半妖，只有一个幸运儿在手放上去的时候有灵光闪过，木通看着妻子情绪不高，便上前安抚：“身为半妖，能检测出灵根，已经算逆天的好命了，别强求。”
洪连点点头，她知晓天命如此，可是…还是忍不住替那些无灵根的幼崽感到悲伤。
时过半日，终于轮到他们小队了。
商枝商陆来的晚，排在了小队的后面，采药小队几十人，几乎全军覆没，反倒是最没希望的人类孩童空青，遇到觉醒石竟然发出不小的光芒。
“半妖修士万里挑一，凡人修士千万者也不一定能有一位。”
让人畏惧的铁锤大汉木通竟然走到了前方，对着空青一板一眼的点评：“小孩你天赋不错，留在炼器行做个学徒吧。”
空青紧张的脸色泛红，双手接下对方递过来的铁牌：“…谢谢前辈。”
觉醒石前的洪连因为空青的天赋心情稍微好了一点，就看见一大一小的商陆兄妹，眼前一亮，鸟妖在这个土地贫瘠的蛮荒地带并不常见，还是这么漂亮的男孩。
商枝此时全身还被绒毛包裹，没个三五年是掉不了的，但是商陆除了无法隐藏一双半身高的翅膀，全身和人类无异，凤凰的血脉本来就是个顶个的俊美，即便是半个血脉，商陆的容颜也称的上绝美。
“别紧张，把手放在上面就可以。”洪连温声道。
商陆点点头，在商枝的注视下将手放在上面，觉醒石发出不小的光芒，亮度比起空青还要亮上一点。
只是不同于空青被觉醒石唤醒之后召出的绿叶，商陆手上豁然是一团小火苗。
“天赋不错，可以修炼，恭喜你加入炼器行。”
洪连没想到今日竟然接连遇见两个有灵根的小辈，很是开心，将同样的铁牌递给商陆，顺带着对商枝也抱起了希望。
既然是亲兄妹，天赋应该差别不大。
“别紧张，去吧。”商陆没有离开，反倒是安安静静的站在一旁守候。
商枝点点头。
手放到觉醒石时，她就感到有一股吸引力企图从她的体内引出灵力，可虽然她与商陆一起修炼，每每吸收的灵力都差不多，但是能运转的灵力却不及对方的十分之一。因此，商枝已经认定即便是同窝的蛋，她的天赋肯定还是不如后期吊炸天的哥哥。
但是真检测的时候，还是慌了一批。
“…这是什么情况？”
不同于其他人的灵光亮起，商枝的手放在觉醒石上，石头就像电力不稳的灯泡一样，一闪一闪的，时亮时灭…
她的手尖还在噼里啪啦地冒着小火花……
第4章 抡大锤的金刚芭比
洪连脸上也闪过一丝诧异，望着闪烁的觉醒石出了神。
“…前辈？”商枝试探性的叫了一句。
洪连终于舍得将视线转移过来，有些为难：“你这灵根很难得…但是不太容易修炼…”
商枝：…？？
木通提着铁锤过来，上下打量着商枝：“千万年难得一见的混种，竟然在这蛮荒地带遇见了。”
商枝：……
她怀疑这大熊瞎子在骂她。
商陆有些紧张，问道:“前辈，所以我妹妹究竟…”
“挺好的。”木通摆摆手，解释道：“人妖结合，多诞下为半妖，也称混血。
“一半人族血脉，一半妖族血脉，血脉相生相撞，就是我们说的血脉冲突。混血有个坏处，就是随着年纪增长，两种血脉也会逐渐强大，血脉冲突也会越来越强烈，刚开始或许只是留点鼻血，然后吐血，接着症状一点点严重，直到身体承受不住，爆体而亡，所以混血一般不长命。”
红连推了一下木通。
周围的小妖眼中一片黯然，自从出生他们就如同被安排好了一样，所以才会在有限的生命里不断的挣扎。
若是能觉醒灵根，便可修炼体魄，身体越强韧，所能接受的冲击越强，活的越久。
若能有幸练到金丹，就可顺利控制住两种血脉，在不怕爆体而亡。
木通瞟了一眼周围，喝了一口酒，终于转移了话题。
“但是人妖结合也有例外，我们称为混种，千万年难得一见，就像你，娘胎……”
木通瞅了一眼商枝，顿了一下道：“或者在壳里的时候，血脉冲突就已经内部消化，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不用再担心血脉冲突。”
还有这好事？
商枝还没有高兴，就听大汉话音一转：“但是混种血脉修炼更难，你就像人和妖包裹住的第三种，灵根被层层包裹，从外面吸收的灵力得先过你人的血脉，被人的血脉吸收，然后再过你妖的血脉，被你妖的血脉在吸收，最后才轮到你的灵根，被你的灵根吸收。”
“你也就比普通修士修行慢个几倍吧…真实难得的灵根。”
商枝：这灵根不要也行吧……
木通不觉得，还挺开心的撇过来一个铁牌：“你这身力气可比其他小妖更适合打铁，你要是后期不想修炼了，就来找我，我收你做徒弟，以后这铁锤就让你继承。”
商枝看看几百斤的铁锤，只觉心里发慌，她可不想变成金刚芭比
手劲一大，
“－咔”
手里的铁牌一碎成两半。
围观的众妖：“……”
“哦，对了，忘了说了，你灵力觉醒了，以后力气会大些…“木通看着她手里一分两半的铁牌：“…你自己注意点。”
商枝：……
这不是大些的事情吧。
未见的父母，她好像要被骗去抡大锤，变不成翱翔天际的五彩凤凰了……
觉醒仪式差不多进行到傍晚，除了他们兄妹，再没遇到扎堆觉醒成功的小妖了。
“原来你们三个认识，还挺有缘。”
几百人，只有四个人觉醒成功，他们跟随木通进了炼器行，这里是用石头铸造而成的石屋小楼，虎背熊腰的大汉正挥洒着膀子抡着铁锤，汗水顺着发达的肌肉线条不断留下。
看着商枝一阵冷寒。
“你这天赋，真不考虑做我徒弟？”木通不知何时又转到了商枝的身边。
听见声音的商枝唰滴躲到了哥哥的后面，商陆只能硬着头皮向木通表示歉意，直接导致对方冷哼一声高傲的离开。
商枝悄悄探出头，她要做凤凰，漂亮的凤凰，才不要做抡锤子的金刚芭比。
洪连微笑，难得看见木通如此求贤若渴，还爱而不得。
“一般修士只能认一人为师，那孩子还小，你让她在多考虑考虑。”
木通冷哼了一声，他也明白，只觉得这种天赋不进自己的锻造班实在太可惜。
想着，又不舍得去看商枝，结果小崽子一查觉到他的视线就躲到了他哥哥后面
木通：……
他也不是吃人妖兽。
……
蛮荒地带粮食短缺，生活在这里的居民都是靠着采矿换取食物，采矿需要工具，所以炼器行成为了方圆几百里生意最火爆的场所。
这里的老板就是木通。
据说他和妻子洪连是一百年前定居在这里的，因为妻子常年身体不适，需要修养，就在这里开了家炼器行，正是有了他们铸造的铁器，才让周边采集矿石的数量大幅度增加，他们这边的生活水平也有所提升。
炼器行分为三个楼层，第一层是商铺，货架上摆着各种大小的用于采矿的铁器，旁边便是焚烧炉，赤色的火焰不停的煅烧着铁矿，霹雳乓啷的铁器师们在给铁矿做最基础的锻造。
“灵力可使铁器变形，以后你们上午学习，下午就在二楼炼器，每日制作出的铁器就是你们之后的工资。”
商枝顺口问道：“那要是炼不出怎么办？”
木通冷哼了一声，一看是一直躲着自己的商枝，语气又有几分不善：“炼不出？炼不出你就给我滚来抡铁锤。”
话音刚落，商枝又缩回了商陆身后。
商陆：……
在炼器行做学徒，不但可以领工资，还有免费的衣服提供，商枝终于脱掉了哥哥的外衫，套上了一件灰色的长袖和裤子，腰带一盘，又带了一个围裙，只觉得下一刻便会有人喊上一句：翠花上酸菜。
晚上靠在商陆背后的商枝笑出了声。
黑夜中翱翔的商陆听见妹妹的笑声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她在自己背上躺的很开心，并没有因为灵根问题伤心，才一点点放心。
变强什么的有他这个哥哥就行了，身为凤凰血脉，妹妹就算不会修炼，寿元也比很多人长上许久，够自己给她寻找其他延续寿元的方法了。
……
炼器行的生活并不轻松，洪连看上去病娇娇的，上起课来却格外严厉，其余弟子各个聚精会神，格外珍惜这场来之不易的机会，就连商陆也十分认真。
腰板停止，眼神专注，加上近些天不再去搬矿，越发白皙的面孔，已经雏具绝世容颜的模样，真不知她哥哥长大，得祸害多少女孩子。
“…做为炼器师最基础的…锻造…有意识的构建模型…需要懂得组装…”
“大家都学会了吧？我挑一人上台重复一遍，商枝，你来。”
还没反应过来的商枝直接被领了起来，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连，她尴尬的微笑：“…老师”
溜号被抓，他哥只能干瞪眼。
“我看你盯着你哥哥半天了，是不是全会了，把这个矿车模型组装好，组装不好，你今天晚上别想吃饭。”
洪连把她拎到前面的一堆铁板上。
商枝修行慢，过去一个月了，其他人都纷纷进入炼气阶段，可她连灵力都无法调控，木通天天虎视眈眈的想要将她从二楼叼走。
可是前几日洪连看过商枝画出的几幅针对现有挖矿铁器做出改动的图纸，难得动了心思。
“你若是在这么不认真，我就让木通把你……”
洪连刚想拿抡大锤激励一下对方，结果几个小铁片没几秒钟就被商枝拼接还原好，一个小型的铁矿车就完整的摆在商枝的手上。
商枝还有点不满意：“老师，我还是觉得这种用人力推的铁矿车太费力，改成我说的妖车，找个灵兽或者直接让他们变成妖形，拉动车行走可比推车省力的多。”
洪连一噎，摊上一个天赋极高却不认真的学生是什么感受？
简直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她扶额“…别给我扯空话，没有模型就没有学徒帮你锻造，想要改变，你就抓紧给我训练，做出第一副矿车。”
“还有今天上课开小差，罚你晚饭减半。”
洪连冷冷的扫了一眼商陆：“不许去分你哥哥的饭。”
干着急的商陆抿了抿嘴。
说完洪连气呼呼的离开了，商枝提出的建议她不是没有接受，只是组装在炼器行业属于冷门手艺，他们大多只会直接锻造一把武器，生产工具，当真不熟悉。
商枝颓废的趴在桌子上。
“提个建议还被罚，我好难。”
商陆：……
空青听完认真道：“你是因为不听课才被罚的。”
商枝将胳膊盖在头上。
商陆无奈：“下午要去炼器了，你需要好好练习。”
“哥…体质这事不是勤能补拙的。”商枝颓废的把脸贴在课桌上：“我吸收了很多灵气了，可是从外面引到灵根好苦难啊！”
她不想努力了。
空青认真的建议：“下午木通老师回来，你要是放弃修行，他一定会……”
“我觉得我哥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
空青的话还没说完，商枝便站了起来：“吃饱饭才能有力气修炼，我听说今天中午有肉吃，再耽误可就抢不到了。”
一溜烟已经消失在二楼。
空青转头看向商陆：“…我觉得木通老师挺厉害的。”
一身肌肉，不怕挨打还有力气。
商陆为难的笑了笑：“可是一身肌肉的女子，不太美丽。”
空青：…是这样吗？
下午的实战演习确实让商枝头疼。
二十多年的高等教育，她可以很快制作出各种高端器械的图纸，也可以一分钟内完成一件器械的拼接。
但是用灵力直接塑造模型，她做一个失败一个。
她的灵力就像是觉醒石闪烁的灯光一样，断断续续，偏偏塑造炼制时容不得一丝的偏差，必须全神贯注的用灵力塑造，中间但凡断掉，一切就得重新再来。
啪嗒，啪嗒
废掉的小铁矿没一会儿就在商枝面前堆成了小山。
木通叉着腰看过来。
商枝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只听一声怒吼，她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商枝！这些铁石都是铁匠们辛辛苦苦锻造的，不是让你用来浪费的，在炼不出铁器，你就给老子去下面抡大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