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看不到尽头,好似无穷尽的东西都能塞进来,别说小黑小白了,在里面开个棋牌馆,摆个七八十来桌搓麻将都行。
这个世界真是太神奇了,小小的玉坠里竟然都有另一番天地。
等陆云烟的新奇劲过去,钟离灏就将她从玉坠里带了出来。
他一抬手,房梁上的红包就出现在掌心,而后他手中红包又消失了。
“钱已经放进你的玉坠里。”
迎上她诧异的目光,钟离灏缓缓道,“你如今是肉.体凡胎,并无灵力。日后你要取用银钱,可让小黑小白帮你,其他物品亦可存放。”
陆云烟明白他的意思,讷讷点了下头,“多谢。”
钟离灏漫不经心瞥了她一眼,视线触及她微敞领口下那抹烟粉色,顿了一瞬,又很快调转开来。
鬼火灭了,床帷间又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男人散漫的嗓音传来,“还有别的事么?”
“没…没了。”
“嗯。”
一阵窸窸窣窣的衣料摩擦声,俩人重新躺下。
陆云烟细白的手指攥紧脖间的玉坠,心头尚余震惊。
没想到这玉坠竟然真是个大宝贝!
虽说按照钟离灏说的方法,她也能往里存取东西,但每次都要麻烦旁人,总不如亲自存取来的方便随意。
可惜了,这样好的一个东西,落在她个凡人手里,真是焚琴煮鹤,暴殄天物。
“唉。”她默默叹口气,闭上眼睛忍不住去想,要是自己也能拥有灵力就好了。
***
表兄刘文才继续回县学读书,刘凤儿那张脸红肿的不像话,刘元鹤和刘李氏忙着给她找大夫寻药,根本没空搭理陆云烟。
是以出嫁前的这几日,陆云烟过的很是惬意自在。
每天必做的两件事,一是把先前攒的那些碎银子都给春桃,让她去外头买些好吃的好玩的带回来,反正她现在有一大沓千两银票,随便花随便买。二是继续询问小黑小白六界之事。
但两个小鬼到底年纪小,见识不多,对冥界的情况很熟悉,对于其他几界是道听途说,一知半解。
不过单听冥界的奇闻趣事,就足够打发这几天的闲暇。
转眼到了七月半,陆云烟出嫁的日子。
这一日,家家户户都十分低调,就连街上的商贩和行人都少了许多。而刘家院子却是披红挂彩,门口两个贴着大红喜字的红灯笼在夏日阳光下异常鲜亮。
太平巷里的街坊邻居们看着那大贴喜字的院落,面上虽说着恭喜,私下里却是直摇头。
“这李桂花真是黑了心肝,就算再不怎么待见那外甥女,也不至于将人推进火坑里啊。”
“做出黑心烂肺的事,也不怕遭报应!”
“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家七月半结亲的。倒是听说有些地方结阴亲会挑在这么个日子,你们说,这王县令家的小少爷会不会已经……”
“哎哟喂,赵太婆,大白天的你可别这些话,怪吓人的!”
“就是啊,吓得我白毛汗都出来了。”
“不管那小少爷是活是死,最惨的还是这刘家外甥女,好好一姑娘家,唉,命苦哦。”
邻里之间唏嘘不已,等到日暮黄昏之时,小巷子外传来敲锣打鼓的热闹迎亲声。
若是放在平日里,这样的喜日子,大人小孩们都会出门凑个热闹,蹭点喜糖喜饼喜钱。
可今日乃是鬼节,日头才式微,各家各户都关上了门,压根不敢出门,怕妨碍到街上的魂灵们,沾染什么脏东西。
隔壁邻居家孩子听到外头的锣鼓声,连连喊着:“新娘子,要去看新娘子!”
大人一把捂住小孩的嘴,板着脸教训道,“今日是鬼节,可不敢瞎跑,仔细被小鬼抓去炸来吃。”
小孩一听这话,吓得直往自家娘亲怀里钻,再不敢嚷嚷看什么新娘子了。
一墙之隔的刘家院里。
陆云烟已然换好全套的婚服,高高梳起发髻,头戴花冠,耳佩金坠,傅粉施朱,端坐在梳妆镜前,宛若个任意摆弄的木偶人。
丫鬟春桃瞧见她这盛装模样,眼圈红了又红,泪水到底没憋住,哽咽道,“姑娘,我苦命的姑娘,要是老爷和夫人还在,知道你是今日出嫁……”
剩下的话她难受的说不出来,转身捂着脸抹眼泪,呜咽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