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望着容初离去的身影,眸光隐约有几分复杂。
……
三日之后,新皇登基大典。
容初没有想到,今日既是李景恒的登基大典,也是李景恒的立后大典。
一大早,阿碧去尚衣局取容初新做的秋装时,碰巧看见凤栖宫的宫女来取凤袍,那细腻的针脚华丽的绣纹,让阿碧忍不住艳羡。
回了沁阳宫,阿碧就跟容初抱怨:“陛下也真是的,明明是我家小姐先嫁进来的。当时小姐嫁给陛下,被三皇子抓取吃了多少苦头,陛下倒好,能给谢家小姐这般华丽的凤袍,不能给我家小姐补一个拜堂!”
阿碧这样发着牢骚,容初却仿佛是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她只静静地倚在窗边,看着遥远天边的旭日东升。
朝阳从山后缓慢升起,第一道橘黄色的光照亮天际。
她听到远山寺杳杳钟声响起,沉闷而悠远;她看见皇宫正午门开启,皇后车舆自那里驶入皇宫。
这一道门,除了皇帝,无人再有资格从此门经过。
皇后是个例外,那是皇帝明媒正娶的妻,她一生只能从此门走一次,那便是大婚之时。
容初唇角扯出一抹笑意,她的小殿下,是真的长大了……
阿碧瞥见容初的神色,慌忙递来手绢,“娘娘,您怎么哭了?”
这一日,容初一直守在沁阳宫中最高楼阁的窗边,看外面天色从朝霞初拾到日悬中天,从万里无云到星辰漫天。
华灯初上时,容初终于收回视线,起身却要向外走去。
阿碧见容初要出门,忙追上容初的步伐,“娘娘,夜深了,你要去哪里?奴婢和您一起去吧?您今日也没吃点东西,不如奴婢去御膳房……”
“不用。”容初出声将阿碧的话打断,抬手轻拍了拍阿碧的肩膀,露出一抹笑意,面色如常道,“我出去走走,很快就回来,你不用跟着我。”
“可是……”阿碧还有些不放心。
“你既然闲着,就去御膳房弄些简单的吃食来,等我回来吃。”见阿碧也不走,容初指使道。
“是……”阿碧这才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打发走阿碧,容初悄悄换上早先准备好的侍女宫裙。
再留在宫里于她来说已无意义,与其留在人间处处看人眼色,不如回天上做她潇洒快活的女神仙。
李景恒不将手镯还给她,她只能以身死之法归天。
在宫里死实在太过难看,说不定旁人还会当做是妖魔作怪,她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想自己出宫寻个乱葬岗,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
长夜漫漫,宫灯燃。
许是今日是宫中的大喜日子,宫中上下都在庆贺,今日的宫巷异常冷清,这一路下来,容初也没遇到几个人。
自己一个人走了一路,前方不远处就是宫门。
容初抬头望向天边若隐若现的北斗七星,刻意压下心中的酸涩,终于可以回家了……
抬步向宫外走去……
容初从前从未感觉,短短的百米青石路,竟会如此漫长。
一步,两步,三步……
她总算是走完了所有的路。
可就在容初打起精神要离开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容初闻声一愣,回过身去,就见一队禁军围了上来,将她困在中间。
为首的将领正是新晋禁卫军大统领——谢怀裕。
他望着容初沉声道:“贵妃娘娘要往何处去?”
看这架势……容初暗叫不好,后退两步转身就跑。
紧接着她听到身后谢怀裕吩咐:“把人拿下!”
然后前路后路统统被封住。
容初无路可逃,咬牙回头怒视谢怀裕,“谢将军这是何意?”
谢怀裕对上容初满是愤怒的双眸,面色不变,“陛下担忧娘娘安危,特意命臣接娘娘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