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握着她的手,能感受到她手心的汗意。
“别怕。”容初小声安慰。
她们顺着既定路线,一路上没有碰到几个人,眼看着就要出宫,在出东直门时,却被守门的士兵拦了下来。
“哪个宫的,出宫要做什么?令牌呢?”
容初垂着头,镇定自若地从腰间取下事先准备好的令牌递到守门士兵手中,“我们是阮姑娘手底下的,姑娘从苏州置办了些布匹,今夜刚刚到货,姑娘着急看布,便遣我们连夜去取。”
士兵接过容初递过去的令牌,左右看看没有发现问题,将令牌还给容初后道,“早去早回,还有半个时辰就要宵禁了。”
“好嘞,多谢军爷提醒。”容初应道,说完带着阿碧连忙往外走。
只不过走了两步,却突然被另一位士兵拦下:“等一下!”
容初脚步一顿,身子有片刻的僵硬,不过很快便放松下来,“军爷还有什么吩咐。”
“阮姑娘今日晌午便被皇上遣送出宫了,宫中还有别的阮姑娘吗?”
“……”
“……”
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容初心中暗骂。
“怎么不说话?”那名士兵已经靠近过来,“低着头做什么,抬起头来。”
“小姐,我们怎么办啊?”阿碧站在容初身侧,双腿不助颤抖。
容初握紧了拳头。
没有办法了。
就在士兵的手搭上容初肩膀的那一刻,容初猛地回身一拳将人打晕,下一秒,拉起阿碧的手就跑。
“站住!”另一名士兵大叫。
守在东直门的士兵听到呼声,忙向这边包围过来……
……
容初又没跑成,因为东直门守卫慌乱之下将阿碧砍伤。
容初带着失血过多的阿碧,没有跑出多远,就被士兵给抓了回来。
阿碧被带去了太医院,容初则被扔进了沁阳宫。
沁阳宫中,早已有人等候。
容初进入宫中,看见来人,冷笑一声,道,“稀客啊。”
李景恒闻言,抬眸看向她,眸底是翻涌的黑云,“我本以为你已经放弃离开了。本来我想,只要你不离开,哪怕每日我只能远远看你一眼,也好。”
容初在一旁的贵妃椅上坐下,面色冷了下来,转头对上李景恒的双眼,“李景恒,我从不知你是这般自私的人。”
“我从来都是自私的人,只不过是你从来没有想过了解我!”李景恒扬声,眸中压抑着什么,他向容初靠近,“这回是谁帮的你?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帮的你?”
“……”
“是齐王吧?”
容初不语。
李景恒将容初的沉默当作是默认,突然激动起来。
他猛地俯身,两只手臂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拉近与容初之间的距离,“他有什么好的?让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离开我去他的身边?”
此时的李景恒像个无助的孩童,他红着眼睛,有些手足无措。
“三年了,你还没有忘记他吗?”他眼中有水花闪过,一双凤眸的最深处掩着呼之欲出的暗色,那暗色像极了深渊。
李景恒如今的这幅模样,让容初想起了他小的时候,彼时沉默的少年也会有歇斯底里的时候。
……兴许他本身就不是个正常的孩子。
他几岁时,母亲就被人陷害,他从此跌入泥淖中,终日与小鬼作伴。
父亲忌惮他,兄弟嘲笑他,宫人冷落他……
“你明明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炽热的眼泪滴落在容初的颊上,烫的容初心尖一颤,抬眼再次对上他美得离奇的一双凤眸,她却发现他的神色幽深而晦暗。
像是打开的兽笼,有什么东西从中汹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