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被训得一愣一愣,若是在平时,她定然要还嘴回去,可今日不同往日,如今她的身份是李景恒的贴身侍女,也只能忍了。
老太医见容初垂着头不再说话,冷哼一声才继续道:“二殿下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过于操劳,精疲力尽才会晕倒。”
听了老太医的话,容初暗暗松了口气,幸好幸好。
容初的气还未松完,就听老太医叹了口气,又道:“二殿下多年积郁心中,损心劳力,身子较旁人更虚弱些,日后定要好生养着,莫要积郁成疾才好……”
听着老太医的话,容初将目光移到李景恒苍白的脸上,少年面上毫无血色,即使是昏睡着,也微微蹙着眉头。
容初不难猜到这些年来他一人独居庆云宫都经历了什么,旁的孩子与同龄人玩闹时,他却只能同一群不得转世的鬼怪作伴;旁的孩子享着父母怜爱,他却被父亲忽视,母亲化作厉鬼没了神志只想要他性命。
难怪他性子别扭又倔强、寡言又冷漠,也难怪会缺少安全感。
容初自我反省,看来她不仅要重视小皇子的性命,还得注意他的心理了!
“老夫去开药,你留下照顾你主子。”老太医交代了一声,转身离去,房间中只剩容初与李景恒二人。
容初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来到李景恒榻边坐下。
刚坐下,躺在榻上的李景恒便幽幽睁开了双眼,一双墨色清眸中红血丝已经退去,这双凤眸又重新恢复先前的冷冽。
容初见他不说话,以为他身子还有些不适,抬手想要抚上他的前额,却被他歪头躲了过去。
他歪着头,额畔的发丝遮了双眼,让容初看不清他的神情。
手在空中僵了片刻,容初深吸一口气,开口时出乎意料的温和:“小殿下,还在生我的气?我真诚地给你道歉还不成吗?”
“先前是我不对,不该同你开玩笑,也不该一声不吭就出门……”容初心中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不过哄小孩子嘛,他开心就好。
李景恒还是默不作声,让容初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去药房取药的老太医推门而入,眼尖地看见李景恒醒来,连忙上前将手中的药包递到容初手中,随后来到李景恒榻边关心问道:“殿下醒了,身子可还有不适?”
李景恒缓缓起身,因许久不曾说话的缘故,声音过分沙哑:“我没事,有劳高太医。”
“殿下日后切不可日夜操劳,也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才是。”老太医见李景恒起身下榻,忙道,“殿下还是在下官这里再休息片刻……”
“不用了,手头还有些杂事未处理完。”
“……”老太医噎住,方才的话全白说了。
容初站在一侧,见李景恒步伐有些虚浮,连忙上前将他扶住,低头凑在他耳边细声道:“殿下不方便,可要我把你抱回去?”
话音刚落,李景恒便狠狠地瞪了一眼过来:“不用。”说罢,快步向前走去。
容初不知自己又如何惹了小殿下不快,心中不爽,可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长叹一口气,认命地跟上李景恒的步伐。
好一个司命星君交给她好一个破差事,真不想干了!
……
回了庆云宫,李景恒立刻钻入书房忙他未完的政务,而容初则发动她的“小姐妹们”帮忙做事。
“《育儿手札》?容初姐……姑娘,你要当娘了?”阿媛看着容初手中的书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孩子爹是谁?该不是……”
阿媛说着,同铃儿对视一眼,然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殿下的?”
容初一手拿着新得来的宝书,一口执着茶杯饮着淡茶,听到阿媛与铃儿的话,险些将茶水从鼻孔中喷出。
被呛着咳嗽了半天,容初才拧着眉头道:“你们两个小妹妹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呢?小殿下才不过十五!”
铃儿弱弱道:“我姑母家的弟弟,十五岁孩子都会跑了,若不是我入宫来,现下早便嫁人了。”
“若我正常年岁嫁人,如今孩子应该都有两个了。”阿媛补充道,“况且容初姐……姑娘看起来应该不过双十,顶多二九,与殿下差的也不算大!”
容初尴尬一笑,看起来相差不大,实际上差了四千九百八十五岁。
无意再与她们辩驳,容初用手帕擦干嘴角,仔仔细细翻看起手中的书来,看了两眼,又从书中抬起头来对面前的二人道:“你们别容初姑娘容初姑娘的叫,叫容初姐姐多亲切?”
二人闻言,连连摇头道:“不敢不敢。”
阿媛回忆起昨夜李景恒的脸色便觉心惊胆战,断然再不敢叫容初姐姐。
“看着时间该去御膳房取殿下的午膳了,今日该轮到阿媛当值了吧?”铃儿一边提醒,一边戳了戳阿媛的胳膊,道,“早些去,莫让领班姑姑再骂你偷懒。”
阿媛一听铃儿的话,面色顿时一变,随后捂着肚子倒在地上。
容初见状,连忙放下书上前扶她:“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