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学校里来了两位军代表,给学生们搞军训。一放学,就拉到操场上列队集合,像刚入伍的战士们那样操练起来。
“五一,训练归训练,功课可不能拉下……”
“爸,您放心,不会拉下的。”五一拍着胸脯,做了保证。
田大旺板着脸,点点头。
这是上面的要求,由部队派出军宣队支援地方,有下到工厂企业“支工”的,有下到公社“支农”的,还有到学校搞军训的。对一些重要机构,例如广播电台、粮库、仓库、银行、邮电、机场等实行了军管,派部队把守着,防止不法分子搞破坏。
这么一来,地方上稳定住了。
“关键时刻,还得靠部队啊!”
工商局这边也派驻了军代表,跟田大旺相处得很融洽。现在的领导班子讲究三结合,军代表、群众代表,再加上革命干部。当然,被打倒的除外,那是被群众轰下台的,靠边站了。
一般情况下,军代表们不参与地方事务,只起着监督作用。比如,群众不满意,或两派辩论不休,可以找军代表评理,做个见证。
作为革命干部,田大旺也弄了一身军服。
他个子高,身材挺拔,穿军装特别帅气,很有威严。孙梅英也不甘落后,把孙玉华送给她的那套军服,往身上一套,立马年轻了十多岁。
田大旺咧着嘴,夸道:“梅英,你可真精神啊!”
“是嘛?”孙梅英乐呵呵的。
她四十四周岁了,皮肤白皙,眼睛明亮,一点都不显老。走在外面,都以为三十出头。拿小苗的话说:“娘,咱们就像姊妹俩。”
这话中听,孙梅英的心态越发年轻。
她在粮店里,一干就是十多年,工资提了三级了,心满意足的。她安心当着群众,没想着提拔。运动来了,跟大旺悄悄地说:“领导不好当啊,操心不说,弄不好就挨批……”
田大旺深以为然。
若不是军人出身,他恐怕也被撸下来了。群众对干部有怨气,是多年积累下来的。个别干部也的确不像话,脱离群众,搞官僚主义,忘了为人民服务的初心。
*
随着运动的深入,需要支援的单位越来越多。
空军这边也派出了军宣队。
柳冬梅作为宣传人员,跟着去了地方上。
她在高校驻扎着,见到了何伯伯。何伯伯进了革.委会,属于革命干部。多年未见,她变化很大,何伯伯认不出她了,也不记得她的大名。
柳冬梅不便提起,对何伯伯尽可能地支持。
要说,高校这边问题一大堆,知识分子瞧不起工人,工人也瞧不上知识分子,斗争很激烈。何伯伯说,根子还是在思想认识上,有些人自以为高人一等,不能平等地看待体力劳动,早晚得接受再教育。
何宏民一语中的。到了来年,闲置下来的教师大部分去了干校,一边学习,一边参加劳动,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辛苦。
从部队上抽调出去的,大部分是机关人员,也有连级、排级干部。
柳冬生在基层,训练计划也受到了影响。从连队到团部机关,将近三分之一的人员去了地方上,长期不训练哪行啊?可地方上需要支援,不然,稳不住。
团里的作战参谋也被抽调出去了。许团长把柳冬生借到团里,说:“柳参谋,咱们团的演练计划就交给你了!”
柳冬生接下任务,就忙乎开了。
本来,他就有一个演练计划,正好施展开来。
冬季演习,二团表现得很出色。
柳进原作为评委会一员,很欣慰。
他希望冬生呆在基层,好好锻炼。而不是调到总参,搞那些纸上谈兵的东西。说到总参,江立峰那边好久未见动静,是不是有什么变动?
在忙忙碌碌中,到了年底。
因为运动的影响,工业总产值下滑。而农业取得了大丰收,成绩喜人。要说,运动并未波及到农村,上面发了通知,县级以下单位不准串联,不能影响生产。当然,学习是必不可少的,赶着早上、晚上把社员们集中起来开大会,读报纸、听广播,提高认识,统一思想。
这一学,就是十年,什么样的思想改造不了?那些封建迷信、封建习俗被连根拔起,劳动妇女的权益前所未有的提高。
农业产值增长,知青们也做出了贡献。
上山下乡早就开始了,尤其是京城和沪上这样的大城市。高中毕业后,城里安置不了就动员下乡,前后有一百多万知识青年奋战在农村。他们带去了新观念、新思想、新文化,一举打破了农村闭塞落后的面貌。同时,农村也改变了知识青年,辛勤劳动,不闭门造车,瞎胡哼哼。
在讲究奉献的年代里,知青们被战天斗地的精神鼓舞着,不怕苦,不怕累,把最美的年华留给了那片沃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