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应了一声,当下便随着萧钰一同出了门,自始至终两人都未再瞧姜凝一眼。
秦蓁见此,唇角不由勾出了一抹笑意,像在看笑话般的看着姜凝,在她耳边低声道:“你可都瞧见了?太子哥哥和姐姐可是有着十年的情意,你才来多久,竟也想取代姐姐,未免也太不自量力就了些……”
她的话声中尽是嘲讽,可姜凝却浑然未觉,就像是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她唇边漫出一丝笑意,迎上了秦蓁的目光,丝毫未惧,“我看到了,多谢秦姑娘。”
“你……”秦蓁一时有些气结,更有些恼自己,为何姜凝只是三言两语就能轻易的拱起她的火来,她见有太子的人在场发作不得,只好直起了身子,冷哼了一声出了门。
今日之事,足以看清姐姐在太子哥哥心中的地位,她到底要看看姜凝能得意到几时!
屋内一片狼藉,还是夜羽将姜凝扶了起,“姑娘,该回去了。”
姜凝借着他的力道起了身,明明她的手也被划了伤,可她却好似分毫未觉,她对着夜羽露出一丝浅笑,“多谢。”
夜色清冷,思政殿上温暖如春,萧钰解开了身上披着的大氅,目光落在书案上的那摞文书上,忽而问了句,“她如何了?”
夜羽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知他们主子问的她是谁,转而又想到今日秦姑娘的伤可是殿下亲自看着大夫包扎的,当下便说了句,“姜姑娘的手被划了伤,已经请大夫瞧过了,没有大碍。”
萧钰幽邃的双眸微怔了一瞬,“将番邦进贡的那瓶金创药给她送过去。”
那瓶金创药治疗伤口可是颇有奇效,整个东宫里如今也不过才只有两瓶,想到白日里的态度,夜羽一时有些意外,可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应了下。
烛火昏黄,扶玉苑内,柳絮颇为仔细的给姜凝处理了伤口,而后便取来了一瓶药,在旁安慰着,“殿下还是关系姑娘的,方才特意差人送来了这瓶金创药,听闻十分珍贵,对治疗外伤很是有效。”
柳絮正要打开瓶塞,谁知却听姜凝淡淡的声音入耳,“扔了。”
柳絮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她正想开口再问,可却又见他们姑娘的面上并非是在玩笑,当下便默默收起了那瓶金创药,转而又取出了一瓶寻常的药膏来给姜凝涂了上。
这日静和公主实在无趣,便来扶玉苑寻了姜凝,两人还在闲话家常,便听静和公主忽而说起了冬日狩猎,她面上有些兴冲冲的对着姜凝说道:“阿凝姐姐,再过几日便是一年一次的狩猎。每天的狩猎都可有意思了,猎得猎物最多的人还能获得黄金千两,阿凝姐姐陪我去吧!”
近来母后似乎又有意要为皇兄选太子妃,趁人选未确定之前,她必须得让母后和皇祖母喜欢起阿凝姐姐来,也免得日后若再有人来了东宫,阿凝姐姐被欺负。
若是能设计让阿凝姐姐救了皇祖母一命,便更好了!
投桃报李她当然懂,阿凝姐姐真心待她,她自然也要倾心回报。
这边静和公主有自己的小心思,而那边姜凝则也有一番考量。
前世她并未参与这次狩猎。
却听闻在这次狩猎上,十皇子不幸摔断了腿,甚至还落得一个终身残疾的下场,圣上震怒,命人连夜彻查,却始终都未曾查到凶手。
而齐王所骑的那匹马,原本是萧钰的坐骑。
因这层缘故,惹得陛下对萧钰颇为不悦。朝中老臣对此也颇有微词,认为萧钰铁血无情,为了一己私利,竟残害手足……
明王便趁此夺去了大理寺卿这一空缺的人员安排。
她或许可以趁这次机会,反将明王一军……
静和公主见姜凝似在跑神,当下便又说了句,“咱们前些日子还在演武场学了骑马,如今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骊山的风景特别美,就算不能猎到猎物,去走一走也是好的。骊山那日长安城中的贵戚都会来,那么多人,不会有人注意到阿凝姐姐!”
姜凝对上静和公主的目光,想到明王的事,到底是鼓起了勇气应了下。
若是此番能让明王自食其果,便也算间接动摇了明王在朝中的地位。
此番因静和公主,姜凝才得以出了东宫,一路上,她随侍在静和公主身旁,梳着两角髻,扮作丫鬟的打扮,成了静和公主身边的贴身侍女。
骊山位于城郊以西,从宫城到骊山少说也要半日的路程。姜凝一早便随着静和公主出了门,到骊山时已是晌午过后了。
此番狩猎初定三日,骊山旁有行宫,正好可作为暂时歇脚的地方。依着礼仪尊卑,分别都给安排了不同的寝殿。
姜凝此番本想低调行事,不欲张扬,可哪成想才来的第一日,她便十分不巧的撞见了秦婉和秦蓁。
秦婉穿着一身云锦织裙,发上簪着一只白玉簪,美目流盼、桃腮带笑,瞧上去温婉又端庄,全然一副大家闺秀的模样。
姜凝微微含着笑,唤了一声,“秦姑娘。”
那日秦婉并未看清姜凝的样貌,如今迎面瞧见了,秦婉一时不由怔了住。
她还在发怔间,便听秦蓁在旁介绍道:“姐姐有所不知,这便是太子哥哥的那个侍妾姜凝。”
秦婉敛起心绪,回想起那日的情景,面露几分歉然,“妹妹不懂事,那日的事姜姑娘莫要同她一般见识。”
见姐姐竟在对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侍妾道歉,秦蓁气的嘟囔了一句后,转身便回了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