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场仗打的着实有些久,至少也要三五个月。
姜凝忽而有些感慨,只觉得前世之事,忽而离自己格外的近。
前世姜唤大胜归来,陛下高兴,特将明远侯之女萧岚指给姜唤为妻,两人成婚后,夫妻甚为和睦。然却在萧岚快要临盆之时,姜唤被人诬陷通敌叛国,甚至还在家中搜出了往来的书信和物件,陛下震怒,赐三日后处斩,萧岚闻讯,难产而亡……
想到此,姜凝不由有些发冷,她既知晓了此事,断不能让此事再次发生。
太后居福康宫,因太后信佛,陛下还特意在宫中修了佛堂,又寻了大批的佛经,甚至有些佛经因年久字迹都已有些模糊不清了,此番整理经文,倒比姜凝想的还要费些时日。
因秦蓁在平西大将军还未回来前,便住在太后的福康宫,是以和太后倒也颇为亲近,会时常来入宫拜见太后,如此,少不得也要和姜凝相见。
可近来秦蓁似乎也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没能在姜凝身上讨到半点好处着实无趣,再见到姜凝时,也不再多言,只冷哼了一声便径自走远了。
萧钰每逢初一十五,便会入宫来给太后请安,这日萧钰前来奉茶,姜凝恰好立在太后身侧,觉察到气氛一时有些冷凝,太后忙在旁笑道:“哀家把你的宠妾唤进宫来整理文书,太子不会生哀家的气吧!”
萧钰神色确实一如往常,甚至没有半分波澜,“能为皇祖母做事,是她的福分。”
太后打量了萧钰一眼,忽而笑道:“阿凝乖巧伶俐,只做个侍妾未免太委屈她了,封个良娣如何?”
萧钰这才抬眼瞧了姜凝,眸子幽邃,“全依皇祖母。”
太后笑着颔首,“你放心,哀家顶多再留一个月,定会把人完完整整的给你送回去。”
萧钰一时也未在多言,只道了句前朝还有事后,便出了福康宫。
人俱都退了下,一时殿内只余太后和一位老嬷嬷在,老嬷嬷想起方才的情形,忍不住问了句,“太后,老奴方才瞧着殿下对那姑娘也无什么特别,那姑娘又不过只是一个侍妾,太后为何这般看重她?”
太后目光却笑得意味深长,“在意不在意,不是用眼睛看的。太子素来对谁都很是冷淡,那姑娘可是他第一个主动带回来的人……”
老嬷嬷有些不解,“前些年,殿下不是还和秦大姑娘……那姑娘和秦大姑娘生的那般相似,殿下带她回来,不过也只是图个心理慰藉罢了。”
太后忽而笑了,“那般相似?可哀家看,她们两个倒很是不同呢……”
老嬷嬷细细思忖了一番,也还是没摸清,只附和着应了一句,“太后说的是。”
太后饮了一口茶,耐着性子道:“太子是什么人,他若想要的东西能有得不到的?旧日里,秦家那丫头离开长安城,他若想拦,有的是法子,可他呢?”
什么都没做。
“哀家可是听闻皇后昨日里似乎有意想将秦家丫头指给他做太子妃,你猜怎么着,他竟不动声色的给避了过,你就没发现,自从那妾室来了福康宫,太子来的次数都多了些?”
老嬷嬷恍然,“所以太后便想做这顺水人情,升了那姑娘的位份?”
太后闻言却笑了,眼角的淡淡细纹都随着弯了起,当下未答反道:“退下吧,哀家有些乏了。”
*
眨眼间便到了太后的千秋宴,圣上孝心一片,决定大办,一时让有些沉闷的皇宫添了几分喜气,这日一大早,朝臣命妇,皇亲贵戚便已纷纷入了宫。
天气渐渐变暖,宫道上皆是人影,御花园内风景别致,一时引得许多人驻足。
宴席设在傍晚,宫侍们都在忙着布景,在各处穿梭,一时很是热闹。
而姜凝便已整理经书为由,待在福康宫,未曾出去。
近来在皇宫中,她因知自己身份特殊,便未曾出过门,这日她正要去偏殿取一些佛经,可佛经还未瞧见,她便已先听了不少闲话。
窗子外,两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娥正在一边干着活,一边闲聊。
其中一个道:“新来的那个姑娘你可知道是什么来头?”
“听闻似乎是太子殿下的妾室,不过倒当真奇怪,你可见了那妾室的样貌竟和秦大姑娘十分相似。”
“这倒是,不仅如此,似乎就连穿衣打扮都很像,你说她会不会是平西大将军在外的私生女?”
“你快莫要胡乱揣测,殿下自小便和秦大姑娘关系非常,这份情意才叫人艳羡。至于那个妾室,如今秦大姑娘都回来了,说不定她很快便会失宠了……”
“真是可怜,连个名分都没有,就连得宠都是因为和秦大姑娘长的像……”
声音越飘越远,姜凝心头暗暗思忖了一番,算算日子,似乎眼下萧钰和秦婉的婚事还未定,不过太子大婚,规矩总是极为繁重的,就算定了日子,也会拖很久才会完婚,留给她的时辰倒还算充裕……
夜色落下,宫道内燃着一簇簇的灯煞是好看,想到秦蓁费心费力又想方设法的命人去诱使她出福康宫,姜凝决定成全她一回。
姜凝依着宫侍的话,她提着宫灯行至了御花园,不过放眼望去,倒是什么也未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