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他哪里错了?不过因为她触犯王府规矩第一条点火,小小惩戒了她一番。他受的那些窝囊气又找谁理论。
想到旧事,就觉得自己怎么现在会对这样一个女人「言听计从」,莫不是中了什么蛊惑。
他现在看不见旁的女人,他就是一根筋,从九岁时候认定了她那就是她。
休她那是一时冲动,何况他心思缜密,提前在休书上做了手脚,也没盖自己的玉玺。这样他就可进可退。看风萧萧的表现,她并没有发现休书的蹊跷。
风萧萧在柴房的时候,他就想,他们缺失了彼此了解的过程,各种事情堆到一起,换一种相处方式来相处,看看有无可能走到一起。
这时听风萧萧道,“骗子!”
他回过神来,“什么骗子!”
风萧萧指着一个套环的摊子道,“你看看,这一个都不能套走。”
易水寒道,“你如见得?”
风萧萧道,“你看,这环儿的大小和物品差不多,想套上难;这个环是用弹力很强的东西做的,一旦碰触到物品就自动弹开。”
风萧萧乐道,“原来套路自古就有。”
易水寒道,“有些道理,但也总有意外。”
风萧萧回头,果然,一位男子套中了一个花瓶,兴冲冲地抱走了。
风萧萧不敢相信,易水寒小声附在她耳边,“同伙……”
风萧萧恍然大悟,“托儿也是自古就有啊。”
到了一处大宅院,官兵把守,易水寒一指,这就是我们的仓库,风萧萧心里暗叹:有权就是好啊。
见到便装的凉王,一个个点头哈腰。风萧萧也从点头哈腰中坦然走过,颇有点狐假虎威的架势。
他从胸口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钥匙,然后在一个锁上鼓捣半天,推门而入。
守门的兵士依然像雕塑一样,看到风店主眼里放光,风萧萧认得那是随他们一起采集种子的兵士,也点头致意。
风萧萧进门,发现这个库房是真的好,墙壁上有小孔做的眼可以通风,石灰粉一样的粉末在四周可以防潮。
兵士们码放的整整齐齐,分为草药区、粮食区、果蔬区,“风店主可还满意?”
“满意。”风萧萧从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你的兵士都很赞!”
“啊?”易水寒不明所以。
风萧萧解释,“都很优秀。”
只听易水寒道,“是,你也不看看他们的主人是谁?”
风萧萧对于自恋的男人,真是无言以对。
风萧萧去门口和兵士搭讪,告诉他们天气晴好的时候,需要晾晒一下种子,每日只需一个时辰。晾晒十次之后,就可以收工了。兵士们仔细地记着。
自从风萧萧上次与王爷同宿那一晚之后,在他们眼里,这就是王妃了。
风萧萧却以为是自己组织领导有方,深得兵士的钦佩。
易水寒在一边看着,嘴角上扬。
“易水寒,你不会不会看老黄历?”
“有何用?”
“你上次不是说开山要看日子吗?”
“择吉日,我早就看好了。”
“什么时候?”
“就是后日。”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没准备好。”
“你无需准备,开山是男人的事。”
“什么男人女人,我也要参与开山。”
易水寒看了一眼,风萧萧的手细嫩白皙,拿绣花针,拿毛笔,都可以,拿锄头?他摇摇头。
易水寒会错意了,风萧萧急道,“每座山和每座山不同,得需要提前规划,画一些示意图。”
这次易水寒明白了,道:“我有一僻静处所,适合做这些工作。”
他和风萧萧到河边时,林峰正和小兮说说笑笑,风萧萧不忍心破坏这份美好,难得小兮情窦初开。
易水寒却不管这些,“林峰,回去把我封地的所有地图送到竹海楼。”
林峰忙不迭的,“属下遵命。”
小兮给了林峰一个眼神,意思是快忙你的去吧。
风萧萧拉着小兮的手,“小兮,我不是有意耽误你的,今日和明日我估计都不能上山了。”
小兮看了看王爷,明白了。
“你和王爷……”她竖起两个拇指,做成双成对的样子。
“小脑瓜想什么呢,后日开山,我们得加紧绘制开山的示意图。”
“哦,是忙工作。”
风萧萧点点头,小兮转身走了。“小姐,你可要好好把握?”
“说什么呢?”
“你可要好好保重。”
“这还差不多。”
风萧萧凑在小兮耳边嘱咐,不能当义母的面说她和王爷在一起,就说在玉器坊打下手。小兮会意。
易水寒在不远处,听着主仆二人的谈话,小兮姑娘刚进王府时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才多长时间就被风萧萧生生带偏了。
第89章 一起合作的苦与乐
竹海楼在一处茂盛的竹林里,风萧萧诧异,“这北方还有如此茂盛的竹林,真是少见。”
“父皇年轻时喜欢竹子,这片林海是他特意命人从南方移植过来的。”
“哦,竹坚强。”
“的确,刚移植过来的那个冬天,大片死亡,没想到第二年春天有春笋冒出。”
“优胜劣汰,万物如此。”风萧萧感叹,联想到自己,不也是一棵从其他地方移植过来的物种。
“看,到了。”
风萧萧看到了一栋二层的阁楼建筑,“你父皇至爱,就这样就给你了?”
“说来话长,几个皇子中,属我闲散的缘故吧。”
易水寒抱着一大卷的地图上楼,风萧萧尾随其后。
竹海楼僻静至极,只听到风吹竹叶的声音,风萧萧一眼看到了那颗夜明珠,易水寒的标配。
她铺开宣纸,又摆弄好笔墨。
易水寒把卷起来的地图,一张张摊平,“就从这座山开始。”
风萧萧在宣纸上,写了山的名字,字形娟秀,易水寒挑了挑眉,“都说字如其人,也不尽然。”风萧萧知这是易水寒讽刺她,她的书法绘画的手艺是原主风萧萧赐的。
想到时间不多,风萧萧不再与易水寒争论字和人的问题,她展开地图仔细看着这座山的标注,山高800米,500米以上都是林木,风萧萧标注着:能开采的有500米,整座山无溪流泉眼,开山时需绕过一道石脊,碎石较多,适合种植抗旱的狗尾草之类。
然后风萧萧画了一座山,开始在上面画山地的长度,运输也是需要提前考虑的,她提前在平缓的坡面上画出山道。
易水寒皱起眉头,“风萧萧,你何时学得这些?”
风萧萧想也没想,“中学的地理课有一些皮毛,最重要的是我有实践经历。”初二的暑假,她休学两年,去姥姥的乡下,村民经常带她开山。
风萧萧抬头,看到易水寒疑惑的目光,她一忙起来就口不择言了,便搪塞道:“我对游记、地质和农业书籍感兴趣。”
风萧萧设计完开山的规划图,扔给易水寒,由他来估算所需要的人和工具。
确如风萧萧所说,要做到胸中有山,有每一座山。
风萧萧揉了揉酸痛的手臂,写毛笔字真是费劲,但也没其他更好的方法。
“给我倒杯水来。”她把易水寒当小兮使唤了。
易水寒回身给她倒了一杯水,她也没说声谢谢,又埋头开始研究第二座山。
秋日的下午,人总有些恹恹欲睡的感觉,风萧萧伸了一个懒腰,“不行,老眼昏花,我得休息片刻。”
她站起身来,毫无偶像包袱地扭了扭腰肢,站在窗口,看着一片葱葱绿绿的林海,闭上眼睛,听着风从竹叶上掠过,在竹子之间游走。
回头看,易水寒依旧伏案在那里写着,风萧萧瞄了一眼,这个人悟性挺高,看自己画了一张已经「出徒」了。
风萧萧绕到他身后,用手指着,“这个地方属于凹下去的部分,中间需要分开,一分为二,两片田。”
“有些道理。”他又把原先的扔掉,重新画。
易水寒从未想过有一日,和风萧萧在一起,工作。任由她指指点点,自己还不动气。
一张俊颜被阳光照着,仿佛熠熠生辉,风萧萧漫不经心地从他的脸上掠过。
如果他不开口说话的话,她也承认他的姿容确实不在白剑飞之下,可一旦开口,好感全无。
风萧萧内心感叹,做个安静的美男子不好嘛。
她四仰八叉地坐在榻上,没有淑女的样子,易水寒回头看了一眼,眉头皱了一下。
能容两个人的坐塌,被她一个人占满了,他知道她这是为何?连这个都防着他,他低眉轻笑,继续画图。
“老娘歇好了,继续开工。”风萧萧一刻钟后从榻上移步到她的桌前,开始翻看下一张地图。
“风萧萧,你能不能坐得离我远一点。”易水寒看着那一头乌发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他就没法专心工作。
“心远地自偏。”风萧萧小声嘟囔着,自己这副胖尊容还能妨碍到冰山易水寒。
她道,“这个地方光线正好,我喜欢。”
正说着,易水寒已经搬着他的那张几案到了一个墙角处。
风萧萧想起前世上学的时候,桌子连着桌子,凳子靠着凳子,要是易水寒这性情生在那个世界,还做不成作业了。
易水寒碰上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就喊风萧萧过来一起商量调整,就像风萧萧说的,没有一座相同的山。
即便提前规划,到时候估计还要根据实际情况调整,若不提前规划,得乱成一锅粥。
太阳西斜,窗外的竹叶被染成酱红色,风萧萧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两声。
易水寒道,“一会儿,林峰就会送饭过来。”
“易水寒,今晚上我们不回城?”
“你若想白白耽误路上的功夫,我不拦你。”她不想耽误,一刻也不想耽误,等地冻山寒,开山的难度就更大了。
风萧萧抖抖肩膀,易水寒走过来,两只手按住她的肩膀,风萧萧惊叫:“你要干嘛?”
“好心给你捏肩。”
“哦……”
风萧萧满足地闭上眼睛,感受着肩膀上那两只手的力度,若不是这些日子的初步了解,她刚穿越那会儿,易水寒做这个动作,她想他是要掐死她。
林峰刚上楼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他使劲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我的天。
他那至高无上,冷若冰霜的王爷正在给风萧萧捏肩膀,他是打扰好,还是不打扰。
轻轻咳嗽了两声,易水寒停下手中的动作,“林峰你上楼没声吗?”这能怪他,竹林里风声太大,把他上楼的声音淹没了。
“王爷,我,我,你,你们继续——”他扔下餐盒,落荒而逃,好像再多留一会儿,自己就会被王爷从楼梯上踢下来。
刚刚好险,林峰回府的路上胸口一直跳个不停。
风萧萧都没回过神来,在她看来自己和易水寒是革命友谊,战友关系。
她伸手就要打餐盒,易水寒用扇子点了一下她手背,“洗手了吗?”
风萧萧看到吃的总是忘记洗手,这个前世的遗留毛病,被书闲改了五年都没改过来。
第90章 共处一室的尴尬又暧昧
熬夜,在前世是习惯的,做刑警的哪有什么白天黑夜。风萧萧想不到自己有一日会为了规划山地熬夜。
易水寒的那颗夜明珠再明亮,比起现代的照明设备来,简直是昏黄。
风萧萧懊丧,她真想点一火烛,想到易水寒的忌讳,她还真缺这么一个悟性好的助手,她往夜明珠前凑了凑。
易水寒看着她的动作,明白她所想。“风萧萧,不用熬了,按这个进度明日准能完工。”
“我这个人,就喜欢一口气干完,要不睡不下,吃不香。”
刚刚你不是吃的挺香的,饭量比我都大。易水寒暗想。
“那你熬着,本王不熬了。”
易水寒舒服地躺倒卧榻上,看着风萧萧的后背,从未见一个女子如此沉迷于男子的事业。
说风萧萧溺水后没有中邪他不信,可问了御医,他仍旧觉得所有的解释都不合理。
风萧萧适时地打了一个哈欠,竹林中好像有异响,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方圆一里之内没有人烟。
风萧萧头皮发麻,夜里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出没吧。她回头,夜明珠的光照在易水寒的脸上,发出淡淡的绿色。
风萧萧「鬼啊」一声,便埋在了一堆宣纸中。
“什么鬼,是本王,风萧萧你癔症发作了?”
风萧萧壮着胆子,“本姑娘才不怕,我只是想起话本中一个惊悚的情节。”
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
易水寒把她垫在头下面的宣纸抽出来,“等流上你的口水,便费了。”
谁流口水?风萧萧站起身来,易水寒竟离他如此之近,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也许是对方的。
为了避免这种感觉,风萧萧故意退到一米之外,“鬼啊!”易水寒指着墙上一个放大的人影。
风萧萧这次真的怕了,一头栽到易水寒的怀中。
头上那人得逞地轻笑,“你不是说不怕吗?”
那是个透着薄荷味的怀抱,风萧萧没有觉察到一点暖意,她想挣脱,易水寒却不肯放手。
孤男寡女,月黑风高,“易水寒你放手!”
“不放!”
“我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