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萧萧清了清嗓子,也该是告诉姐妹们真相的时候了,她们已经变瘦变美了,不需要再藏着掖着,她的钱包也鼓鼓的,这拨银子挣够了。
“我就是,风萧萧!”
众女哗然,从那以后,她们再也没有出现在风萧萧面前。
她们对易水寒凉王也彻底死心,一个对休妃死心塌地的男人,那是她们能妄想的吗?
耳根清净之后,风萧萧和易水寒并肩站在希望的田野上。
“萧萧,来得及耕种吧?”
“来得及,比预想的还提前了——”
她滔滔不绝,“你看这靠近山下的地,种蔬菜,中间种庄稼,高处就种草药和果树——”
某个人早已走神,“你在听吗?”
易水寒似有所思地看着她,“萧萧,我也想种田——”
“我们不是已经在种田了吗?”
他目光下移,“我想种你的田。”
风萧萧顿时明白何意,“现在正是说正事的时候,说正事的地点。”
易水寒反驳,“我说的也是正事,成家立业,绵延子孙的正事。”
风萧萧彻底佩服,“那就等着这一片变成金黄的时候,你告诉你的皇弟老爹,至于你怎么告诉,我可不管,总之我不要再背负什么骂名——”
“当然,如果他老人家高兴,兴许还会有奖赏?”
风萧萧眼睛放光,“奖赏?我能自己挑选吗?”
“胡闹,奖赏就是给你什么要什么,我父皇手中宝贝可多了。”
风萧萧一脸向往,“钱夫,我也想等到田野金黄之时了——”
风萧萧看着一片片疏松过后的田地,脱了鞋子赤着脚,“你也试试?”
看着她那白皙的脚丫子,易水寒挑了挑眉,“我不——”
风萧萧跑过来,不容分说,把他的两只鞋子脱下来,“来,试着走一走。”
“你啊,都不知道这脚丫子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是何等舒畅。”
风萧萧牵着他的手,“走嘛——”
终究拗不过她,易水寒被他牵着走在松软的大地上,他从未与大地如此亲近过。
果真无比舒畅!
一高一矮两个人影,赤着脚跑在春天的大地上,那幅画面挺美。
“萧萧,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件疯狂的事,我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脚——”
风萧萧怼他,“我记得你以前和雕玉师傅说,我是你内人,所以我不是外人——”
“那次你都听见了?”
“后来你告诉我的,你忘记了?”
他挠挠头,已经记不清何时和她说的这些话。
他们两个人真正同床共枕不过几个月,可有时想想像是一夜那么短暂,又像是一辈子那么长。
看着舞之蹈之的女子,易水寒加快脚步,把她揽进怀中,“萧萧,谢谢你!”
“谢我作甚?”
“你说开山这么好的点子,我怎么没想到呢,父皇怎么也没想到呢?”
“嘿嘿,我要做的事情,都是你们想不到的,这才是空前绝后风萧萧——”
易水寒脸色一黯,“萧萧,不要绝后,我还要后代的……”
什么理解力?风萧萧安慰了半日那个小小的受伤的心灵。
风萧萧突发奇想,“钱夫,我想教你一种舞蹈,名叫探戈……过来,跟我学?”
“弹歌?”
“来嘛——”
易水寒伸出双手,风萧萧道,“这是一项需要投入全身心的舞。也是需要身体轻捷的舞蹈,想当年我胖成那个球样,想跳也跳不成——”
他们现在已经能平和地谈起过去,“我当年气成那个球样,想跳也跳不成——”
两个人相视而笑。
易水寒因为习武,四肢协调好,加之悟性高,风萧萧没教几次,竟占了上风,带着风萧萧跳。
他紧紧地靠着她,“萧萧,这又是你的发明,但这个发明你只能拿我做实验,听到没?”
让她和别人去跳探戈,免了吧。
想当年风萧萧做刑警时候,探戈跳的可真好,那时候她的舞伴可以是上司,可以是爸爸,可以是任何男性。
看着他关切的眼神,风萧萧点头,“钱夫,这是我们两个人的舞——”她想说永远都是,但一想自己配说永远吗,还是打住。
略略失落……
易水寒为她拭去脚上的尘土,小心地为她穿好鞋,又穿好自己的。
“想不想,快一点下山?”
“想呢?”
正说着已经被易水寒横抱起来,“萧萧,你现在轻的就像一片叶子——”
不带这样夸人的,她捏了一把腰,好像还能摸到肉肉,不过,不是赘肉了。
还没缓过来,他已经运轻功,一点地,一点地,很快,便平稳落到了地面。
他从不在她跟前显摆武功,风萧萧有些呆傻。
她在想,若是他和西门吹雪,白剑飞,三人打斗,谁会更胜一筹呢?天知道。
风萧萧双手挂在他的脖子上,“萧萧,你若想这样进城,我也没意见。”
进城,被凉王抱着,免了吧。她跳下来,“那个,那个,还是走路比较好——”
很快,这一座座山都会洒下希望的种子。
风萧萧望着一座座山,“钱夫,我们估计又要熬夜了?”
“干嘛?”
“绘制引水工程,没有水,种下什么都白搭?”
“那我禀明父皇,让相关部门去做?”
“不,我们要亲力亲为,他们水平都没有我高?”
“那么自信?”
“嗯。”
“好,我信你,钱夫陪你一起熬,给你揉肩,磨墨——”
有一件事,风萧萧已经想了很久,但她终究要决定去做。
“钱夫,过几日我想引你见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极其重要的人。一个比亲人还亲的人!”
他摸着她的头,“对你那么重要,早该让我见一见了。”
第169章 带易水寒见义母
竹海楼里,能嗅到春风的味道了。
风萧萧和易水寒坐在一张几案上,赶制着引水工程设计,这一次他们谁也不埋怨对方的打扰,这一次他们只嫌挨着对方不够近。
风萧萧的头发划过他的脸上痒痒的,有点心猿意马,他停下手中的笔,摩挲着那张白皙的脸,“萧萧——”
“别闹,干正事要紧。”
看着她咬着笔杆,认真画图的样子,他轻咳一声:“我给你倒杯水去!”
忙忙活活一上午,终于是初见成效了,风萧萧看这一摞稿纸,“引水,引水,就是把现有的河流引到田地里,可惜喽,高处的田地只能种抗旱的草药和果树了——水,很难上去。只能靠老天爷下雨了。”
易水寒握着她的小手,“萧萧,这已经是莫大的惊喜了。等丰收日,我定去父皇那里讨赏去?”
“有金子吗?”
“有。”
“有珠宝吗?”
“有。”
“有那种独一无二有魔力的宝贝吗?”
“不一定。”
他认真地看着她,“我讨得的赏赐是我们的名分,我们的——”自由之身。
风萧萧好像明白了什么,浅浅的笑着,忽然觉得心里的一处,如春日的竹海,有竹笋冒出芽儿——
今日再看这竹海,听着风声,她有些微醉,以前为何总会嗅到危险的气息呢。
“钱夫,这真是个好地方呢。”
“将来,我们会有更好的地方——”
“萧萧……”
“嗯……”
“你饿了吗?”
“不饿,只是——”肚子咕噜噜叫了两声。
他抱住她,“那我给你缓解一下肚子饿吧。”
风萧萧不明所以,直到他吻了下来,就靠这个缓解肚子饿?
四周无人,他们也忘记了自己,这天地之间,竹海之间空留下一个吻。
“萧萧——”
“嗯……”
“我从未像今年一样,希望春天夏天都快点过去。”
风萧萧明白,到了秋天,他禀明父皇,他们重新得到名分,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在一起。不,是有名有实的在一起。
这死板的人儿啊,风萧萧按捺住十九岁身体和二十八岁心灵的小悸动。
“你啊,就慢慢等吧。”
“萧萧,你也要等着我。”
“等,等,等——”
江河消融,引水工程轰轰烈烈地开展。皇上给易水寒配了几个宫里负责凿渠灌溉的官员,这样他们两个就有自由安排的时间了。
风萧萧一本正经的看着那一袭紫袍穿梭在山上山下,觉得如此耀眼。
是时候将易水寒引荐给义母了,义母作为自己的亲人,她不想一直瞒着她老人家,让她老人家担心自己嫁不掉——
“萧萧,忙活完了,你不是说今日去见重要的人。看我这身可以吗?”
“可以,你越随意越好。”
风萧萧内心里有些不安,“钱夫,我带你见的这个人,不太喜欢宫里的人,你要提前做好准备。”
“无妨,只要是你的亲人,他打我骂我我都会隐忍着——”
风萧萧好像也没有那么紧张了,“其实,以前你也有机会见,只是,我,我一直瞒着——”
“你有你的苦衷,我理解。”
看着他眼里的一往深情,“见了我亲人之后,你不准再欺负我了,要不然她老人家会伤心的。”
“好,以后只许你欺负我——”
说着聊着,走到了大杂院。
正在院子里弄葫芦种的孩子,抬头,“萧萧姐姐和萧萧姐夫来了!”
这一声呼唤,老人们都探头探脑的出来。
风萧萧挺不好意思,倒是易水寒自然地和大家打着招呼。
义母在房间里只听见院子里很热闹,她一般是不喜热闹的。
风萧萧敲义母的房门,“母亲,我今日带了一个人过来,给你见一见。”
易水寒小声的,“你喊母亲,我喊什么,萧萧?”
“你啊,什么都不用喊——”
“那成何体统?”
易水寒握了握手中的锦盒,那里装着她母亲曾经最爱的一个牡丹花型的挂坠,如今她早已去世多年。
萧萧的义母也便是他的义母了。
凤牡丹没有多想,往常一样打开门,萧萧前脚进来,后面跟进一个男子,她没有细看他的容貌,只听见一声“老人家,我,我不知如何称呼您?”
这声音,和寒儿竟是如此相像。凤牡丹目光上移,看到了那张俊脸,她曾想过千百次他长大的样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的。
这片刻的愣神落到风萧萧的眼里,落到易水寒的眼里。
眼前这个老人,面目普通,为何自己却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易水寒的小腿轻微打颤。
她用沙哑的声音道,“坐吧……”
风萧萧和易水寒落座,只是倒水的那只手颤颤巍巍,杯中的水溢了出来。
在风萧萧的眼中,义母一直是那个冷静沉稳的当家者,她赶忙上来,“母亲,我来倒!”
易水寒抬头,又摇头,只有那双眼睛有点熟悉,其他的——
“母亲,我都不知该怎么介绍。”说前夫吧,说被休过的,怎么开口好呢?
易水寒小声的,“我来,萧萧他是我的夫人——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只是去年闹了点小矛盾。现在,我们,我们又和好了。”
他看向她的目光,满心欢喜。
幸福来得太突然,凤牡丹不知该说什么好,只是点头,道:“好,好,好。”
易水寒毕恭毕敬地递上一个锦盒,她双手接过去。
她想摸摸儿子的脸,儿子的肩膀,可她不能——面皮下有张残破的脸,还有这没有力气的双腿。她笃定了过去的自己已死。
“母亲,你且歇息着吧,以后我会经常带他来看你。”
一个眼神,易水寒领会,“嗯,我会照顾好萧萧,将来也会好好和萧萧孝敬您!”
走出大杂院,易水寒心绪烦乱,总觉得哪里不对。
“萧萧,有些话我问你,你可据实回答我。”
“这么认真?”
“当年的牡丹葫芦画,可是出自她手?”
“是。”
“你送我的那个蝴蝶江珠的盒子,可是出自她手?”
“是。”
易水寒把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回头往大杂院跑去,风萧萧喊他,“易水寒,你,你怎么了?”
第170章 母妃吗,是母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