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细微的脚步声却在安静的厕所里响起，显得格外的清晰，正一步步地朝这边走近，最后在她的隔间前停了下来。
“许意，你在里面吗？”
那一道冰冷的嗓音，隔着一扇薄薄的门，传进许意的耳朵。
莫欢欢知道她在哪里了！
心跳声顿时如擂鼓作响，许意捏着符纸的手指微微用力，牙齿又开始忍不住咯咯作响。
黄色的符纸被攥得变了形，一角蜷缩起来，焉焉的，像是遭了一番蹂.躏。
“你在里面待了多久了？不会是便秘了吧。”女孩子的声音继续响起，带着一丝打趣的口吻。
“许意，你怎么不回答我啊？你这样，我会担心的。”语气又带上了浓浓的担心。
鬼也能做到这样吗？说话的语气这么像人。
许意不确定起来。
“你不会以为我和许琳一样也被鬼附身了吧？”莫欢欢微微一笑，缓缓地点破许意的内心所想。
话音刚落，便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尽管声音的主人竭力忍耐着，还是有些情绪透露出来。
果然和她担心的一样，许意怀疑起她了。
莫欢欢捂着鼻子继续道：“我刚才看到你的表情不大对劲就能猜出来你的想法了。唉，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好。”
她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忘了，那个说法还是我先提出来的。”
“不过，你会这么想也正常。一开始我想到许琳被鬼附身后，紧接着也开始猜测，除了许琳，会不会还有人在悄无声息中被附身了，只是我还没有察觉到。”
“但是，我不愿相信，你也是其中一个。”
“只是我没想到你反而先怀疑起我来。”莫欢欢的声音低了下来，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低落的情绪里。
门开了，许意吸了吸鼻子，双眼通红，沉默地看着她。
莫欢欢耸了耸肩，装出无所谓的样子，想扯起嘴角笑一下，以示自己并不怎么在意，然而嘴角却很快垂了下来。
“说实话，我有一点受伤……”语气里的难过不言而喻。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
动作间，胳膊肘处的伤口直接落在许意的眼里。那是刚刚摔倒在地上不小心摩擦到的。
白皙的皮肤和鲜红的几道血丝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模样直直击中了许意的内心，那仅剩的一点点疑虑全都淹没在那浓浓的愧疚和自责。
“对不起！”许意直接冲出来伸手环住了莫欢欢的脖子，“欢欢，我当时太害怕了！没有想太多，如果你是鬼想害我就早就害我了，而不是在那种情况停下来救我还一直安慰我！”
“我刚才真的是脑子抽了……”
许意这么说着，视线落在莫欢欢的胳膊肘上，愈发内疚起来：“刚刚……你有没有摔疼。”
“没，只是起了点破皮，一点事也没有。”莫欢欢摇了摇头，将手臂藏在了身后，“你要是内心实在过不去，就请我吃顿饭吧。”
“好！中午请你吃顿大餐，你老是点那些蔬菜一点营养都没有。”
“许意，你不觉得这里有点臭吗？”
“待久了就不觉得臭了。而且，我当时只顾着害怕了。对了，是不是已经上课了？”
“你说呢，已经过去十分钟了，我们都迟到了。”
……
莫欢欢松了一口气。
“欢欢，你的话原来这么多啊。”
“我只在亲近的人面前这样。”莫欢欢不好意思地腼腆笑着。
莫欢欢的这个表情倒是和记忆中的重叠起来，许意微微一怔，别过了头，心里感到一阵别扭。在过去的那段时间里，莫欢欢只是在许意的心里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灰扑扑的，只有一个大致的印象。
沉默、安静，一直低着头。偶尔露出腼腆的微笑。
实际上，她一点也不了解莫欢欢，也从没试着去了解过。
她的行为举止，她的习惯爱好是什么，许意都不清楚，然后自己就凭着既定印象认为莫欢欢变了，甚至怀疑起对方来。
而莫欢欢却是一直把自己当成朋友对待的。
许意这么想着，心情更加复杂了，同时下定决心，不能再辜负莫欢欢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