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楚懒散地倚在门框上，敷衍地扯起了嘴角, 应付着女孩子们的热情招呼，像是察觉到了莫欢欢的注视，便看了过来。
极有分量的目光, 越过大半个教室, 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身上，令莫欢欢顿时感到莫名的压力。
他张唇, 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几个字后, 便离开。
莫欢欢急忙将最后一本作业塞进书包里，“刺啦——”一把将书包拉链拉上，背上, 站了起来。
避开许意期待的目光, 莫欢欢道:“许意，我今天恐怕不能和你一起吃了。”
“为什么？”许意张大了嘴，没有注意到他们之间的互动，“你是要回家吃吗？”
莫欢欢只能含糊不清地敷衍应了句, 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她没想到荆楚还会特地到教室门口等她。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一种执着。
等她急忙冲下楼时, 书包带子被人从身后扯住了。
莫欢欢险些摔倒, 勉强维持住身形后，扭头对上罪魁祸首无辜而又带着好笑的表情。
“我怕你冲太快, 我赶不上。”荆楚慢条斯理地解释原因，“走吧。”
莫欢欢将一团怒气憋了回去，看着荆楚的背影，只能腹诽几句。
走到鹅卵石扑成的小路时，人也稀疏了些。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落下斑驳的光影，在荆楚转过身时，那光影便落在了他的脸上，使得他的表情变得晦暗不明。
“该说的我已经在早上说得很清楚了。”莫欢欢自然明白荆楚找她的用意，不是简单的吃顿饭而已。
“莫欢欢，你觉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被盯上的？”
莫欢欢停下脚步:“星期一的晚自习结束后。”
她缓缓将那天碰见的情形说了出来。
“影子。”荆楚在仔细揣摩这个词，过了片刻后，轻笑了一下，“确实，人很少会对自己的影子产生防备。”
莫欢欢:“……”就算察觉到自己的影子出了问题，普通人压根就束手无策好嘛。
“因为你倒霉地撞见了它夺舍的过程，于是它便把下一个目标定成了你，也不是没有可能。”
“夺舍？”
“也算是附身的一种，不过更严重罢了。鬼将人的身体占为己有，在这过程中会与主意识抢夺身体的控制权，直到主意识完全消失。
人在意识松懈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最容易被夺舍。”
“那我看到的徐成的牙齿是怎么回事？”
“在夺舍过程中，主意识与入侵意识会产生一种挣扎过程，这种过程可以通过人的外表异变具象化，而外表出现异化时表明那段过程中入侵意识占据主上风。”
那她这种是什么情况？是夺舍吗？
莫欢欢突然间感觉有点呼吸不上来，而此时荆楚耐着性子跟她讲这些，也是突如其来的反常。
“有的夺舍成功的鬼一开始会模仿原主的说话姿势、表情动作，以免被他人察觉到异常，引来厉害的天师，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但怎么说呢，再怎么精湛的演技总会有漏洞，更不用说是拙劣的模仿吧。”
“……你说得有道理。”莫欢欢沉默片刻道。
荆楚此刻的目光极具穿透力，仿佛在透过她的外表在审视她的灵魂，令人忍不住头皮一阵发麻。
好在这种颤栗的惊悚感持续不到几秒，他便倏然收回了视线，眉头紧锁，一副遇到难题解决不出的困扰模样。
“一个人为什么会在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呢？”他轻声嘟哝着，又将目光移到了莫欢欢的脸上，“莫欢欢，能麻烦你给我一个解释吗？”
“因为她不是莫欢欢。”
这句话如同平地一声雷，惊得莫欢欢出了一身冷汗。
她僵硬地转过身。
班长站在她身后几步之外，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冷冷地看着她。
和早上的温和表现，qq消息里的关心语气截然不同。
“班长，陆司屿，你们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她一边不动声色地说着，一边警惕地朝后退了几小步。
“你不是莫欢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