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地被溅了一脸的水珠,莫欢欢拧眉怒了:“喂!”
莫知安在做了坏事后,立即跳着跑开了几步,迅速拉开了距离:“马上11点啦,快点洗完睡觉吧!臭姐姐!”
原本郁积在心里的烦闷被他这么一闹,反而消散了不少。
家里的卫生间比较简陋潮湿,角落里边缘生出了青苔。
不知道是热水器不管用还是热水被莫知安用得差不多了,她将开关拧到最右边,等了几分钟,冲到手心的水仍然只是温热。
洗到一半时,原本温热的水微凉下来,她硬着头皮往身上冲,喷头喷洒的水流变少,情况变得更加糟糕了。
烦躁的情绪犹如炸.药被一触即燃。她不耐烦地关掉开关,将喷头移到眼前。借着头顶白炽灯晕黄的灯光,她看到喷头的好几个孔里有苔藓冒出来。
绿油油的,泛着一层令人恶心的光泽。
莫欢欢深吸一口气,立即移开视线,改用水桶接水冲洗。尽管往身上冲了一遍又一遍,但那种恶心的油腻的感觉依然残留在肌肤上。
尽管她知道那只是心理作用。
地上浮起了薄薄的雾气,仿佛是外面的雾穿过了墙渗透进来,雾气渐渐变浓,变得奶白一样的浓郁。冰冷刺骨的感觉从脚底开始往上蔓延。
在她察觉到的时候,整双脚都动弹不得了,仿佛被彻底冻住了一般。
放在洗脸池台上的玉坠安静地躺在那里,散发着鲜红的光泽。
“它可以保护你,抵挡恶鬼的攻击。”陆司屿的话响在耳边。
没有多想,莫欢欢立即倾身伸手去够。
——还差一点点。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拧门把的声音。
“表姐夫,我姐在里面洗澡,你等下……”
“哦?难怪没拧开。”
莫欢欢一边用毛巾擦着头发,一边打开门,和门外的人对上了视线。
来者戴着一副眼镜,大约在二十岁左右,一副彬彬有礼、十分斯文的模样。也许是灯光的作用,面色泛着不正常的白。
“借你家厕所用一下。”青年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笑,经过她的身边时,目光看似不经意地从莫欢欢的脸上往下一掠,在对方察觉到之前又轻飘飘地收了回去。
“你家没有吗?”
青年听到她语气里的不满,倏地扭过头。他的目光极有深意,仿佛要在下一刻就要将人蚕食干净。
莫欢欢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玉坠。
“你这孩子真不会说话!”莫母拍了下她的肩膀,挤出一张笑脸,又压低音量警告她,“礼貌点。”
她不情不愿地点了下头。
可怖的危险感觉在瞬间荡然无存了,仿佛刚才她感受到的只是错觉。莫欢欢朝后退了几步,陡然加快的心跳在那扇门再次合拢后,过了十几秒还没能恢复正常。
他,和卫生间里发生的一切有关吗?
那种刺入骨髓、无法动弹的冰冷感在触到玉坠的瞬间就完全消失了。她又能活动自如了,紧接着这个表姐夫就出现在了这里,不得不令她生疑。
好在这个表姐夫在上完厕所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确认他在视野里彻底消失后,莫欢欢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下来,关紧窗户,拉上窗帘。
“姐,我也觉得这个未来表姐夫有点怪怪的。”莫知安凑到她身边道,“你刚才在里面洗澡不知道,本来好端端地坐在那儿和妈聊天,就突然站起来,直接冲到卫生间门口,恶狠狠地盯着那扇门,然后开始十分用力地在那拧,脖子青筋都出来了,真的……”
莫知安一边说着,一边在那模仿对方的动作。
“真的太夸张了,不像一个正常人。我觉得妈也有点被吓到了,自己不敢说,让我上前和他说话。”
莫欢欢被他的描述也吓得有些不寒而栗,收紧了盖在身上的被单。
“表姐嫁给他真的能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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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受到了惊吓,这一晚上她睡得十分不安稳。也没有和之前一样做那个连续梦,反倒是噩梦不断。
一会儿梦到她在洗澡时,喷头里的青苔连续不断地冒出来,遍布了她全身;一会儿梦到她动弹不得时,无论怎么够也够不到那个玉坠,然后水龙头的水不断涌出来,没过脚面、膝盖、半腰、下巴、嘴、鼻,窒息的感觉普天感到地涌过来,喘不过气,一会儿又梦到她在湖里拼命地游;然后她还梦到有人敲门,她去开,是陆司屿。他笑着和她说自己安全了,下一秒,头颅就骨碌碌地滚了下来……
莫欢欢猛地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着,额上的头发已经被冷汗浸湿。只要一闭上眼睛,那令人惊悸的一幕就会持续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