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皮被剥成花瓣的形状,橘梗也剥得干干净净。
温桓拿起那只橘子,想,跑得比兔子还快。
第二日,几人去了乌图的家中。
乌图是个孤儿,亲故早就不在了,如他所言,院中有个双穴的墓。
墓前的石碑上并排写着乌图和宋昭的名字,民间大多是死后才在碑上刻字,乌图倒是没有丝毫避讳。
日光落在石碑上,并没有驱散多少森然的冷意。
卫让摇着折扇,皱眉道:“难道宋昭真的不在人世了?”
若是这样,估计谁都不能让乌图开口了。
温桓蹲下身,长指在墓穴周围拨了拨,停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
他从怀中取出小刻刀,将那里松软的泥土拨开。
卫让瞠目结舌:“这对逝者有点不敬吧?”
不过,很快他皱了皱眉,也在温桓身边蹲下:“这处是新土?”
温桓已经挖到里面的棺木,两具棺木并排放着,都没有钉上,其中一个的棺盖被移开了许多。
这里并没有宋昭的遗骸。
乌图一直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旁,看到那具空棺时,漫不经心地弯了弯唇角。
这一日的时间,已经足够宋昭离开上京了。
沈姝坐在乌图对面,看到他的神色,轻轻叹了口气。
“在找鲁班书的,并非只有我们。”她说。
乌图的神色一僵。
温桓走过来,指尖拈着条褪色的长命缕:“棺木中的。”
乌图并没有看那条长命缕,他转过头,指尖有点颤。
那是他送给宋昭的长命缕,依旧是以顾徵的名义送的。
宋昭把它丢下了。
他好像,从始至终,没能以自己的名义给过宋昭什么。
温桓不轻不重地笑了一声,他懒得理会乌图会不会睹物思人,信手将长命缕往他怀中一丢:“上面缺了块五色石。”
乌图陡然张大了眼睛,他握住那条长命缕,指尖都在颤。
“若我猜得不错,这粒五色石和鲁班书的下落有关吧?”
乌图的面色一变,后面的话,不用温桓说,他已经可以猜到了。
如果那人找不到长命缕,一定会去找宋昭。
她得知消息要更早一些,或许比他的信还要快,宋昭未必来得及离开。
他的神色有一瞬的狠戾,宋昭既然选择了离开,那么是生是死都与他没有什么干系了。
但是,如果鲁班书丢了,他却会惹上麻烦。
宋昭永远不会爱他,这座石墓中,困住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最终,乌图沉声说:“我只知道,南巫的烟岚神女一直在找这本书。”
温桓的眼角眉梢带着冷意:“这位烟岚神女,是什么时候来的南巫?”
“十年前。”
温桓的唇角忽然就浮起讥诮笑意,半晌,他轻声念出两个字:“母亲。”
沈姝也愣住了,她只记得书中说过,温桓在这一年经历了一些很不好的事,这算得上他的一生中最为难过的一年,甚至比小和山覆灭那日还要糟糕。
可是,沈姝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时,系统忽然提示,她有一次进入温桓记忆的机会。
这是十年前发生的事,那时也是冰天雪地的冬日。
院中覆满茫茫的冰雪,冷得不行,沈姝被冻得发颤,想要将披风裹得紧一点,低下头,却发现有点不对劲。
她现在附身在一只兔子身上。
沈姝很艰难地抖了抖耳朵,长耳上沾了雪粒,笨拙极了,她很费了一番力气,才挪到温桓窗下。
青衣的小少年站在书案前练字。
这时他的年纪还很小,却已经能做到笔力遒劲,铁画银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