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调平淡,仿佛此时两人不在危机四伏的荒野,而是坐在屋中嗑着瓜子话家常。
沈姝怔了怔,温桓的思路总是这么...清奇。
“我记不清了。”她答。
温桓认真道:“那你好好想一想。”
沈姝张了张口:“好吧。”
就在她说话的间隙,夜幕中又穿来一阵破空声,她握着温桓的手下意识一紧。
夜幕沉沉,一切声响都消失了,耳边只余下两人的呼吸声。
见温桓许久没有动静,沈姝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温桓垂眸看着手上那条蛇,神色微微一怔。他以为,她会先问蛇群是不是已经死透了。
“无事,”温桓顿了顿,“你怕蛇吗?”
“有毒吗?”
温桓看着手中的五步蛇,认真地“嗯”了一声。
沈姝说:“哦,那还挺怕的。”
温桓的手握在那蛇的七寸上,听到她的回答,不由轻笑了一声。他的指骨用力,那蛇挣扎片刻,软绵绵地垂了下去。
他挑眉:“伸手,有个东西给你。”
沈姝抿了抿唇,无声地表示拒绝。
怎么说呢,温桓没准真能送条蛇给她。
她想了想:“要不我们还是讨论下方才那个问题吧,虽然有些记不太清,但我们可以现算一下。我夹了两只鸡翅膀,一只鸡腿,三块...”
她的话忽然被温桓打断:“为什么只吃了一只鸡腿?”
沈姝:“...”
温桓很认真地等着她的回答,瞧上去似乎当真挺困惑。
沈姝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吃另一只。”温桓这都是什么问题!
面前之人愉悦地低笑起来:“挺遗憾的,你继续。”
沈姝想了想那只鸡腿,也觉得很遗憾。那家酒楼的金缕鸡做得着实不错,她只吃了一半,怪可惜的。
想到此处,她不由叹了口气:“嗯,还有三块胸肉,两段鸡脖...”
在深夜回忆自己晚膳吃了什么,当真有些痛苦。
数到最后,她轻轻地咽了口口水。
温桓边听边摩挲着沈姝的掌心,算了这半晌,她的手终于有了些暖意。
温桓理了理被夜风吹皱的袍袖,忽然拉起她的手,沈姝还没反应过来,一个冰凉的物什被放在她的掌心。
她的周身一僵,一动都不敢动。这摸起来,有些像蛇尾。
片刻后,沈姝小声问:“活的还是死的?”
她的声音很轻,怕吓到掌心那物什似的。
温桓一本正经地答:“死的。”
哦,死的还好,沈姝略松了口气,打算先把手中的蛇尸丢下。方才有所动作,手腕被温桓轻轻一按。
“方才你的佛珠掉了。”他极轻地笑了一声。
有那么像吗,吓成这般模样。
他懒洋洋地枕着手臂:“嗯,鸡算完了,我们算算鱼吧。”
沈姝抿唇,隔着外袍瞪了他一眼,拒绝再同他说下去。
她抬手去掀蒙在头顶的外袍,手刚摸到衣摆,温桓似笑非笑地开口:“最好别往下看。”
沈姝顿了顿,索性眼不见为净,任那衣袍盖在头顶,靠着枝杈睡了过去。
温桓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动静,这才发现沈姝似乎已经睡熟了。
她睡得不太安稳,时不时低声呓语,温桓耐心地听了一会儿,发现内容基本集中在蛇和鸡腿上面。
她似乎还挺惦念那只鸡腿的。
温桓枕着手臂靠在枝杈上,总觉得这情形有几分熟悉。于是,在沈姝再次不安地呓语到蛇的时候,温桓抬手戳了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