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摇了摇头,起身去烧热水了。
到了房门外,温桓松开手,转身准备离开。
沈姝叫住他:“我帮你包扎。”
温桓要笑不笑:“我要沐浴更衣。”
沈姝的面上一红,房门开合,温桓已经回了房间。
她拉下盖在头上的衣袍,轻轻叹了口气。
那只小燕雀跌跌撞撞自她手中的衣袍上站起来。
沈姝愣了愣,同它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垂头看向自己的手腕。
赤玉佛珠旁系着根红绳,另一端拴着这只可怜巴巴的小燕雀。系红绳的人大概不太会打结,一连系了四五个死结,看上去有点丑。
沈姝蹲下身,把那只小燕雀放在膝上,小燕雀大概被吓得不轻,耷拉着翅膀,蔫巴巴地蹲在原地,乌溜溜的小眼睛一眨一眨的,让人又心疼又好笑。
沈姝怜惜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抬手去解它脚爪上的红绳。那里也被温桓系了死结,她解了半晌,有些懊恼地把那只小燕雀托在手掌中。
“等我寻把剪刀给你剪开吧。”
温桓可真是有点坏。
她这样想着,目光落在一旁那扇紧闭的屋门上。
快到客栈时,温桓忽然握着她的手,贴在他的伤口上。
那里还往外渗着血,外面天寒地冻,血浸出来就冷了。
她的手心有一小团他的血,除此之外,身上的衣袍干干净净的,连尘灰都没有。
温桓周身的血腥气很重,他不让她看,她却猜得出,他大概沾了满身的血,有点狼狈。
沈姝捧着手心一团毛茸茸的小雀鸟,下楼要了剪刀和伤药。
温桓这澡泡了很久,他的身上沾满血腥气,浓得几乎洗不掉。
他皱着眉,瞧着有些发红的水。
外头响起敲门声,温桓的眸光一顿,要笑不笑地说:“我还在沐浴。”
敲门声停了一息,锁孔被人拨了拨,卫让探了个头进来:“哦,那我来看看。”
温桓:“...”
卫让于撬锁一途上颇有些造诣,温桓按了按额角,没再理他。
卫让将伤药丢在桌上:“听沈姝说周夫人跑去刺杀你们了?”
温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卫让啧了一声:“这位周夫人挺想不开。”
“她大概本来也没想活。”温桓不咸不淡地陈述了个事实。
卫让摇了摇扇子:“只是可怜了昨日那小团子。”
温桓的黑眸中染了层水雾,看上去有些缥缈:“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
卫让习惯了他的性子,摇了摇头:“对了,方才沈姝挺担心你的。”
温桓的眸光一顿,“嗯”了一声。
卫让想了想:“你不会是假受伤,骗人家同情吧。”
温桓抬手取衣服,卫让站在屏风外,瞧见他臂上的一道狰狞伤口。那伤口深得快要瞧见骨头了,在水中泡得久了,边缘有些发白。
卫让倒吸了口冷气:“伤口就这么泡着,你不要命了?”
温桓认真地说:“你觉得,现在她会不会更同情我一点?”
卫让瞠目结舌,温桓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很快岔开这话题:“周氏的药粉我验过了,没有毒,也确实是解蛊的方子。”
卫让有些诧异:“难不成她真这么实诚?”
“这你也信。”
温桓换了身新的衣袍,身上的血腥气终于淡了些,他皱了皱眉,信手燃了屋角的熏香:“药粉是真的,那么桃花朝就不止用蛊这么简单,周氏必然留了我们不知道的后手。”
桃花朝就在两日后了,时间紧迫,再去详查已经不可能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临走时,卫让的桃花眼一挑,拿折扇指了指温桓的右臂:“对了,你的伤打算让我怎么说?”
他忽然有些摸不清温桓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