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不许他把兔子关起来,不许他给兔子戴上镣铐,可是这样一来,如果兔子有一天走了,他就只能等着,等着它在外头待得厌倦了,想起他来,再回来探望一下。
这让他十分没有安全感,所以他只能小心地算计这只兔子,又不能伤了它,就只好弄伤自己,看看它能不能多一点怜惜。
“难过可真是有点难挨啊。”许久,温桓叹息似的感慨了一句。
他偏头想了想:“好吧,那我们就帮一帮李榛榛。”
少年这样说着,眸中却平静无波,没有半分动容,这世间鲜少有什么事情能打动他。
做出这个决断,只是因为他不想让沈姝为了什么不相干的人难过,比起这些,温桓更想看到她为了自己难过。
少年喟叹着想,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吧。
这一晚,温桓雕完了李榛榛的人偶。他拎着刻刀在人偶的眼睛上停了片刻,干脆利落地毁掉了那个机关。
温桓将先机送了出去。
做这些时,他的面上没有分毫波澜,最后,他将李榛榛的人偶放到一旁,从木柜中取出了只雕了一双眼睛的人偶。
少年反复地抚着那双清澈明亮的眼,垂下黑鸦鸦的睫毛,浮出温柔笑意。
*
第二日,温桓与沈姝离开了李府,临行前,温桓将雕好的人偶交给了李荣。
人偶雕得栩栩如生,活脱脱就是李榛榛的形容,手腕上有个机括,可以用细线牵动,让人偶做出与活人一般无二的行止。
除了不能言语,只要不近距离触碰,几乎不会出现任何破绽。
李荣被这机偃术惊得合不拢口:“难怪杜...”
他说了寥寥几字,觉察到失言,又生生把话吞回了肚子,末了,有些不放心地抬头看了温桓一眼。
少年噙着冷淡笑意,一双眸子黑沉沉的,像是洞穿一切的模样,又像是全然不知。
李荣想了想,试探道:“小温公子不在府上多盘桓几日了吗?”
温桓轻轻敲着手心的一本卷宗:“既然李大人把这些都交给我了,我自然该亲自去看一看。”
李荣和蔼地笑,神情明显放松下来:“小温公子,这南巫族一直觊觎着鲁班书呢,你此行只怕危险重重,可千万要多加保重啊。”
温桓挑着唇角,要笑不笑地瞧着李荣:“多谢李大人的关切。”
李荣摆手:“哪里哪里。”
温桓懒得再同他虚与委蛇,拎起沈姝的袖摆:“走了。”
沈姝被他拉着走了老远,颊边有点红:“你非得拎着我的袖子吗?”
温桓偏头思忖了一会儿,果然放开了她的衣袖,转而缠住了她绑在发尾的一截缎带。
沈姝:“...”
少年偏头朝她笑了笑:“要是把你丢了,我该难过了。”
沈姝想,温桓对于难过这个词接受得倒是挺快,只是他真的知道难过是什么意思吗?
温桓与李荣交换的是鲁班书的线索,鲁班书是小和山先祖传下来的奇书,由历代族长保管,温虚死得太过突然,其他族人也不在了,这世间再没有人知道鲁班书的全部秘密。
温桓只知道些零星的,譬如只要小和山的血脉尚在人间,就没有其他人能修习鲁班书中的秘术,这也是南巫族对小和山族众赶尽杀绝的原因,再譬如,南巫族要鲁班书,多半是为了叛乱。
当然,温桓对南巫族叛不叛乱并不感兴趣,只是在那次下山时,他无意中听到了一个秘密,一个令他有点震撼的秘密。
可等回去时,小和山烧成了一片焦土,遍地残垣枯骨,他无法再求证这个秘密了。
似乎只有找到鲁班书,才能真正地解了这个困惑。
根据李荣的卷宗中所言,南巫族边境的云平山上有位大巫,当年南巫族寻找鲁班书,对这位大巫所有仰赖,他或许知道鲁班书最终去了何处。
两人往云平山上走,想起李荣先前的举动,沈姝有些迟疑:“李荣的话可信吗?”
温桓轻笑一声,可信吗,大概是真假参半吧。
他原本是打算捏着手中的筹码,与李荣做个交易的,不过现下有了更有趣的交易。
少年垂着眸,轻声问:“沈姝,你也会为我难过吗?”
第32章 生辰 他们是想要动他的兔子吗?
温桓的声音太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