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点,也不知忠恩伯夫人如何生的,能生出这般漂亮的女儿?”
在四周议论声中,秦氏笑着递了名贴牌子,宫中嬷嬷依例仔细查验过后,便有内侍过来引她们前往设宴的明园。
宫墙琉璃瓦,巍峨殿宇,天家威严尽显。众人进入宫门后,一片肃穆,皆垂首前行,不像先前那般肆意喧哗,耳畔只余衣裙摩挲和放轻的脚步声。
引路的内侍是个生面孔,刻意拉开同前后女眷的距离,便偷偷地对赵明檀说:“大姑娘,奴婢受贵妃娘娘所托,告知姑娘一声,今日乃平西王选妃宴。”
簪花宴竟是平西王的选妃宴?
赵明檀和秦氏俱是一惊。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被邀请入宫的皆是适龄未婚少女。
梅贵妃清楚秦赵两家有意联姻,当然并非全然为着自家侄儿和外甥女佳偶天成,也有私心。赵子安承袭爵位,又在朝中任职吏部尚书,官位不低,她自然不愿赵明檀被选为平西王妃。
梅贵妃也是昨晚才得知此簪花宴非彼簪花宴,内里还此门道,却不知为何分明是选妃宴却不对外公开。
本想尽早提醒,奈何昨晚宫门已闭。
提醒之意,便是让赵明檀藏拙,不要被选中。
而秦珊珊这两日来葵水,又贪凉吃了些凉的,肚子疼的起都起不了床,昨日将近入夜还请了太医问诊,今日是来不了。是以,梅贵妃不担心秦珊珊,倒是忧心赵明檀。
毕竟赵明檀样貌才情皆比秦珊珊出众,只要男人不是眼瞎,谁都知道该如何选。
而盛京姑娘的美貌能胜于赵明檀的,也没几人?
赵明檀惊骇不已,有心询问几句,那名传话的宫婢却混入人群,消失不见。
秦氏惊讶过后,拍拍赵明檀的手,低声道:“随机应变,不用太过担心。”
赵元稹是平西王的部将,平西王应该知道他的妹妹同秦国公府有意结亲的事,不至于……虽然,这桩婚事怕是多半也要黄了,但平西王又不知道。
赵明檀却乐观不起来。
她的直觉果然不错,周淮瑜不会轻易放弃。如果周淮瑜在簪花宴上选中她,如何能拒绝?
她扭头望了一眼身后的宫门,只想龟缩回府。可已入了宫门,该找什么借口。
就在赵明檀焦躁不安时,众人已行过长长的甬道,途径小御花园。
忽然,赵明檀只觉腿肚子蓦地一疼,整个人顿时朝旁栽去。
旁边正是假山怪石。
“啊!”
她尖叫一声。
一只手骤然托住她的腰身,她只觉衣衫绵薄的布料裹挟着一股清新木香拂过她的面颊。
“苏……苏大人……”
赵明檀眨了眨眼,对上一双清冷的眸子。
“你受伤了。”苏晋拧眉。
赵明檀:“?”
她没磕到脑袋呀。
然而,一道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额角蜿蜒而下,假山的石尖上亦有惊心刺目的血迹。
赵明檀抬手摸了一把血,有些发懵。
“明檀!”
秦氏惊呼,急步上前,想要将赵明檀从苏晋怀中拉过来,可看着明檀糊了将近半侧脸颊的血,吓得腿儿都软了,得亏旁侧的一名官眷及时扶住,才没有瘫软下去。
“啊,有人受伤了。”众人惊道。
赵明檀仍旧处于发懵的状态,弥漫的鲜血气味刺激着她的神经和思维。
血是真的,哪儿来的?
苏晋略微低头,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极快地说道:“今日之景形同陛下前年为我所设的择妻宴。”
簪花宴就是选妻宴,却不是他的。
原来苏晋知道。
赵明檀瞬间做出最佳的反应,手捂了捂磕破的脑袋,不忘暗暗掐了一把手心,让自己痛苦的模样更显逼真,凄声呻/吟:“好疼,疼死了。”
总领内侍慌忙从队伍最前面跑过来,扬起手中拂尘,略带惊惧的目光看了一下苏晋,尖细着嗓子大声道:“哎哟,这是怎么了?还愣着干什么,不快去请太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