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伸手煞有其事地帮赵明檀掖了掖被子,轻眨眼睛,关嘱道,“明檀, 可要好好养伤!”
秦氏送蒋瑶光出门,蒋瑶光挥手道:“伯母,客气!快去看看明檀的情况, 我见她疼的紧, 定是需要家人的宽慰。”
秦氏点点头, 回屋坐到赵明檀床边,心疼地看着女儿,眼泪又涌了上来:“这都叫什么事?”
赵子安同样心疼女儿遭的罪, 只是男人的情感收放不如女人直接。
他抚了抚秦氏的肩膀,说道:“太医说了女儿无大碍,你也别太过揪心。做娘的哭哭啼啼,女儿如何静心养伤?”
所谓关心者乱。
赵元稹看了看赵明檀裹满纱布的脑袋,又看了看她的脸色,却是心生疑惑。
像赵元稹这种久经沙场之人,受伤跟吃饭喝水一样寻常,只要不是伤及要害,都能坦然视之。
赵元稹说:“明檀这伤轻,出血量少,真没什么大事。”
秦氏狠狠瞪了一眼赵元稹:“没看你妹妹疼的脸色发白,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赵元稹:“……父亲,母亲,你们不是有事要同明檀商议吗?”
秦氏:“还商议什么?方才瑶光来了一趟,该说的恐怕全都说与你妹妹听了。说来说去,都怪你爹!”
无辜躺枪的赵子安:“怪我作甚?”
秦氏理直气壮道:“若不是你没有拦下秦珏的调令文书,明檀和秦珏的婚事早就议定了,哪有平西王和苏晋何事?”
“你!胡搅蛮缠,不可理喻!”赵子安气得脸红脖子粗。这是他能暗箱操作的事吗?再说,是人家秦珏主动申请,怕是要故意避开这桩婚事。
“别吵了。”赵明檀虚弱开口。
秦氏恼怒地瞪了一眼赵子安,转眼见赵明檀挣扎着要起来,连忙抽过一个枕头垫在明檀身后,扶着她靠起来:“明檀,别急!母亲就是拼了命,去求你姨母,求陛下皇后,也断不会让你入火坑。”
平西王各项条件不错,难免牵扯储位之争。
而苏晋,比平西王都不如,连男人都不是,如何给女儿幸福?
赵元稹道:“明檀,你是如何想的?如果,你对平西王和苏晋都不甚满意,哥哥一定会想办法帮你。其实,平西王是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能为你遮风挡雨,值得托付。如果平西王能胜出,你又是他主动求娶的姑娘,他定不会亏待于你。
而苏晋却是万万不可……我听军营的老人说过,以前苏晋和平西王同在军中时,那人便是个狠角色,专营鬼蜮之道,现在的苏晋虽位居首辅之位,做事手段看似同以往不同,只是更加隐秘低调,骨子里的狠毒冷情却是无差。若是苏晋胜出,明檀嫁给他定吃不消的。”
秦氏气不打一处来:“原以为苏晋当真原谅了我们家明檀,我还以为苏晋不像老爷说得那般可怕,瞧着他母亲也是个和善的人,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狠着呢,这是要毁了明檀一辈子啊!”秦氏因登门致歉一事而对苏晋积累的好感,瞬间打回原形。
赵明檀小声道:“其实……”
赵元稹快言快语道:“母亲,不必着急,苏晋又不一定会赢。”
秦氏愁云满面:“就算平西王赢了又如何?苏晋当众同他争妻,又与众目睽睽之下将明檀一路抱至太医院,传出风言风语出来,难保平西王心里不会有结?”
赵子安沉吟片刻,定定地看向赵明檀,也道:“元稹方才所言极是,若不考虑其它,平西王确实看似比苏晋合适!可父母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为父不想你日后陷入两难之地,为父……”
一顿,赵子安面色几经挣扎,下定决心道:“明檀,为父这就进宫求陛下收回成命。”
赵明檀一急,赶忙叫住赵子安:“父亲,且慢!”
怎么都觉得苏晋不是良配?抛开他身体的原因,大家就差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佞臣。虽然苏晋为人冷清了些,不言苟笑了些,面无表情了些,可他本质上挺好的呀。
你们是没见过苏晋黑化后的样子,那才是妥妥的奸佞之臣,同锦衣卫走狗一同沦为新君的铡刀利刃。
三人齐齐看向明檀:“明檀……”
赵明檀以手掩了掩唇,虚弱地说道:“父亲莫要为女儿惹怒陛下!陛下金口一开,一言九鼎,如何能收回成命?何况,自古婚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勋贵世家女子的婚事有时连父母都无法做主,父亲兄长食君之禄,当为君分忧,岂可为君王增添烦扰。既然,陛下下旨胜出者娶明檀,我们且看谁能胜出,谁便是明檀的夫君,明檀无怨无尤!”
秦氏拍拍赵明檀的手,心酸道:“你这孩子就是太过懂事,就算赵家因你的婚事开罪陛下,可有你姨母从中斡旋,帝王之怒总会消散。可你的婚事却是一辈子的事啊!”
秦氏不求明檀高嫁,只愿她婚事顺遂,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婆母不生事。
赵明檀眼眸程亮:“母亲焉知女儿不会幸福?”
秦氏错愕,脑中电光火石般,恍似明了什么。
等一行人离开,赵明檀从枕头上摸出木雕小人,指尖轻轻抚摸,随后将它紧紧地放在胸口。
苏晋,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