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檀看得有些痴然,目光大胆却又含着一丝含蓄。
大多女子都是不顾矜持,被苏晋的皮相所惑。只要不是眼瞎,谁都知道苏晋最出众。
秦珊珊惊艳地看了两眼,便碰了碰赵明檀的胳膊,状似了然地打趣道:“莫不是这副好皮囊勾了你的魂,没成想你也是个肤浅的。”
赵明檀转了转眼珠,说:“如此赏心悦目之景,绝无仅有。”
秦珊珊瘪了瘪嘴,哼笑:“可把你美的。”
正说着,苏晋和周淮瑜几乎同时落笔,诗作完成。
此场比赛是以春夏秋冬四季之景赋诗一首,评选之人乃翰林院两名大学士和太子太傅,皆是当年惊才绝艳的状元郎,只是年华易逝,曾经意气风发的状元郎已是白须荏苒的老者。
首先展示的是周淮瑜的诗作,单就那一手字,龙飞凤舞,姿态横生,颇有大将之风。所作四时之诗也获得几位评官一致好评,然而,当苏晋的诗作亮相时,众人皆惊叹不止。
原以为周淮瑜的字已能称得上大家之作,没想到苏晋的更绝。
人绝,字绝,诗绝。
何为‘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
这便是。
周淮瑜的诗作乃甲等,而苏晋则是甲等之上。
三位评官对视一眼,由太子太傅宣布了比赛结果:“这一局,苏大人胜!”
此话一出,赵明檀紧绷的心弦总算稍许松懈。
“哇,每人各胜一局,第三局可就精彩了。”
“不知赵家明檀最终花落谁家?”
“来来来,不如下注赌一把。”
“我押平西王。”
“ 我也押平西王。”
……
众人大概从第一回 合盲射当中看出苏晋的武力值,一个针砭时弊的文臣怎及得上马背上驰骋疆场的将军,就算苏晋少年时期曾从过军,可长久疏于活动筋骨,必然生疏了不少。
是以,押平西王的居多,押苏晋的较少。
甚至,周淮瑜也押了自己。
并非豪赌,只是怡情小赌。玄德帝看到,也当视而不见。
玄德帝一边往御书房而去,一边对身边的苏晋说:“爱卿,不去凑凑热闹?”
苏晋淡淡地往围堵的人群随意瞥了一眼,视线微不可察地略至赵明檀,而后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臣不爱凑热闹!”
玄德帝:“爱卿年纪轻轻,便有老气横秋之感,失了少年郎的意气。”
苏晋道:“臣将近而立之年,早已非少年郎。”
如是少年心性,何来今日的苏晋。
“咦?”玄德帝忽然看至一处,笑道,“这般看来,倒也般配!”
苏晋顺着玄德帝的视线瞧过去,正看到并立一处的周淮瑜和赵明檀,郎才女貌,看似极为登对。苏晋只觉今日阳光尤为刺眼,狭长的丹凤眼微眯,转瞬淡漠地移开视线。
“是挺般配!”声音平静,没有丝毫起伏,叫旁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玄德帝审视了一瞬,便不再说话。
周淮瑜将全身家当全押了自己赢后,便不畏人言走到赵明檀面前,拧眉盯着她缠满纱布的头,目露关切:“可好些了?”
赵明檀蹙眉,垂下眸眼,依礼福了福身,目光未曾落至周淮瑜身上一瞬:“谢王爷关心,臣女好多了。”
说罢,转头看向蒋瑶光道:“瑶光,你前些日过府看望我,不小心落了东西,可还记得?”
蒋瑶光一愣,反应极快地一拍脑袋,大大咧咧地挽起赵明檀的胳膊,很给面地圆谎:“当然记得了。我让工匠新打造了一把短刀,那日正巧落在你府上,今日得空,等你和七舅舅说完话,我便同你一道去赵府取。”
秦珊珊目光在秦珊珊和周淮瑜身上打了个转,抬手抚了抚鬓发的珠钗,也在一旁帮腔道:“早先就听你胡吹那柄短刀如何精巧,如何锋利,我可得去开开眼界,可别是诓人。”
蒋瑶光瞪眼:“谁诓人?不信,去瞧瞧!那个七舅舅,我们先走了哈,改日再聊!”
周淮瑜愣是只跟赵明檀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就目送着秦珊珊和蒋瑶光簇拥着赵明檀远去,特意为赵明檀寻来的药膏都未来得及送出手。
而赵明檀对他的态度……则像是避如洪水猛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