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时还没爆出苏晋的隐疾。苏母也着急苏晋身边没个贴心人伺候,软硬兼施,想让苏晋将表姑娘收房。
结果,反而是苏晋寻了个由头,将那李嬷嬷剪了舌发卖出去。
这才有了胡娘子到苏母身前伺候。
胡娘子是苏晋亲自挑选,也得过他的点拨,做事向来极有分寸。
苏母没什么坏心,可就是耳根子太软,没有主心骨,容易被人牵着走。
苏母沉默了一会子,说:“新房的布置以明檀的喜好为主,黄花梨三屏镜台,彩釉瓷器,玫瑰椅,红木嵌云石美人小榻,琉璃双凤挂帘,紫砂麒麟纹熏炉,紫檀木鱼戏四条屏……对了,她还喜欢浅紫色的帷幔,提前备上,等过了挂红的新婚期,便可替换上。”
胡娘子笑着应诺。
“对了,明檀似乎特别喜欢紫薇花,花瓶中的花枝都枯萎了,也舍不得扔。”苏母说,“届时屋里多插些新鲜的!”
“是。”
*
苏府这边忙碌着,赵家这边也不曾落下。
秦氏忙着赵明檀出嫁事宜,就算仓促过了大部分礼程,可最重要的却是这亲迎之礼,其间要注意的事项也不少。就那嫁衣,秦氏让赵明檀试了又试,务必每个细节完美无瑕,保证女儿以最美的姿态出嫁。
头面首饰皆是年年新打,苏晋送来的聘礼亦不乏精美饰物,簪钗、璎珞、玉佩、耳坠等等琳琅满目,赵明檀就是每天换新都戴不过来。可秦氏不依,非要再打个十套头面首饰,催促着金饰铺连夜赶工,务必在婚期前搞定。
赵明檀除了当个莫得感情的试衣架子,试试首饰,倒是挺清闲。
秦氏又拿着嫁妆单子来问赵明檀:“看看如何?大家都是眼瞅着苏晋的聘礼阵仗,若你的嫁妆寒碜了,可说不过去。”
赵明檀抬眸觎了一眼长到头发晕的礼单,扶额叹息:“母亲,你想让女儿将家里搬空吗?还有哥哥尚未娶亲呢?”
秦氏乐道:“放心,还能少了他的不成?”
忠恩伯府底蕴深厚,从前几任的忠恩国公开始,便累积了不少财富。而秦氏当年出嫁时,秦老国公又给女儿准备颇丰的嫁妆,钱生钱,来的最快,银钱又在秦氏手里翻了几翻,反正什么都不干,吃穿十辈子都不愁。当年,老爷子和老夫人先后去世,大房和二房闹分家,二房倒是分去了不少家产,可忠恩伯府正儿八经的爵位继承者乃赵子安,大房这边仍是占了大头。
没有家底,单靠赵子安的俸禄,如何经得起大家子的生计开销,人情往来。
赵明檀不知家中产业,反正自小衣食无忧,金银堆里长大的,只要能用银钱买到的喜欢之物,父亲和母亲向来不曾亏待过她。
她抬手将坠着红宝石的发簪插入云鬓,头上厚重的纱布已经拆除,不用‘装伤’的感觉尤为良好。秦氏见状,伸手拨开她的头发,见没有任何伤疤,彻底安心。
“何院首医术着实不错,这才多久,便全好了。”秦氏道。
赵明檀的‘头伤’由何院首诊治,回府后,便由香柳帮她换纱布换药,秦氏压根没机会看到她头上的‘伤’。
“只是流了些血,看着有些吓人,实质伤口甚浅。”
赵明檀抿了抿唇,拿起案几上的帷帽,嫩白指尖捋了捋质地轻柔的面纱,“母亲,嫁妆够丰厚的了,你看着添置便好!”
说罢,便让香柳抱上大匣子,准备出门。
“做甚去?”秦氏向来不拘赵明檀手脚,可成亲在即,出门抛头露面总归不好。
赵明檀甜软一笑:“约了表姐和瑶光坐坐,顺便将落在我这里的东西交还给她们。”当然,更顺便的是出去大吃一顿涮锅。
‘受伤’忌食的这段时日,嘴巴都快淡出鸟。
秦氏问:“什么东西?”
赵明檀弯了弯眉:“欠了她们一些阿堵物。”
上次押苏晋赢,赢了不少银钱,将她们该得的那一份分给她们。
俗称:分赌钱。
当然,赵明檀可不敢照实说。
“对了,母亲,我也给你绣了一条抹额哦。”说罢,便从镜台的抽屉里拿出来递给秦氏。
秦氏笑眯了眼,打趣道:“还以为你有了婆母,就不要亲娘了呢?”
赵明檀娇俏道:“哪能?女儿迄是那种厚此薄彼之人,不只母亲和苏夫人有,我还给外祖母也绣了呢。”
……
香食居的涮锅乃盛京一绝,蘸料配菜皆是舌尖上的美味佳肴,让人尝之回味无穷。
赵明檀到楼上雅间的时候,蒋瑶光和秦珊珊已经涮上了。
“明檀,快来,就等着你啦。”蒋瑶光嗦了一口牛肉,挥筷招呼赵明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