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以辞一脸狐疑,显然并不全然相信,不过齐豫白都这么说了,他打算夜里回去的时候还是和自家夫人说一番……“对了,我上次听老师说,你从蔡州调了个叫宋岩的胥吏过来,那人究竟有什么本事,竟能让你主动开口?”
“文章写的不错,做事也认真。”
就这?
涂以辞显然不信,倘若没点什么特殊的本事,哪值得齐豫白开这样的口?除非……这人又跟他那个嫂嫂有关。他没遮掩自己心中的疑问,说完见他并未反驳,便清楚这宋岩真是他嫂嫂认识的人了,一时,他看着齐豫白的神情当真是一脸不可思议。
他看得时间太长,齐豫白终于转过头,男人漆黑的凤眸落在涂以辞的身上,“怎么?”
涂以辞摇头,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就是没想到你会是这样的人。”
古有周幽王博美人一笑烽火戏诸侯,没想到他这师兄为了讨好心上人竟连这些小事都管起来了,不过他倒也不担心他师兄真如那周幽王昏聩,宋岩上次考核的成绩还有文章,他也看过,比起汴京城与他同考的那些官员有过之无不及,只是他人在蔡州,家中又无帮衬的人,便是成绩再好也不过是淹没在众多考生之中。
如果不是有他师兄的帮衬,估计这人得在蔡州待一辈子。
知道他心中自有一杆秤,涂以辞也未多言,只朝人一挥手,“走了。”走的时候,倒是十分顺其自然地顺走了桌上那一包果脯,在齐豫白看过来的时候,也只是一笑,“你跟嫂嫂离得那么近,吃什么没有,这东西我就拿给我夫人尝鲜去了。”
他说完就走。
齐豫白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摇了摇头,倒也未说什么。
涂以辞这天散值后,揣着新得的果脯正想回家好生宽慰自家夫人一回,哪想到还未进屋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久违的笑声,门前丫鬟见他回来也笑着喊了声“二公子”。
俨然是与前几日死气沉沉截然不同的模样。
涂以辞点了点头,也未问丫鬟发生了什么,心里却是一肚子的困惑。
他自己打帘进去,便瞧见前些日子还以泪洗面的萧思妤今日焕然一新,穿着一身崭新的绣喜鹊牡丹的鹅黄色竖领长袄,青丝挽成一个高髻,戴有翠叶金花,这会正坐在软榻上握着一个拨浪鼓逗儿子。
看着她满面笑容,涂以辞不由挑眉。
他在一众请安声中笑着问萧思妤,“哪来的喜鹊飞到家里来了?竟让我夫人这么高兴。”
萧思妤见他回来,更是眉开眼笑,她放下手中的拨浪鼓,迫不及待要把今日的事分享给他,走近却见他手里握着一个油纸包,“这是什么?”
她目露好奇,伸手想去拿。
涂以辞任她打开,平日玩世不恭的人,这会看着她,声音却十分温和,“你这几日不是胃口不好吗,我便带了点果脯给你来开开胃。”说完,他亲自拿了一块递到她嘴边,“尝尝?”
当着这么多人,萧思妤也不禁有些不好意思。
她红了脸,一时也顾不得去看什么,囫囵吞枣似的咬进嘴里,入口才觉熟悉,她惊讶地睁大眼睛,“嫂嫂家的果脯?”
这下倒是轮到涂以辞惊讶了。
“尝过了?”他问萧思妤。
萧思妤却不说,她让屋中奴仆先抱着孩子退下,而后牵着涂以辞的手往里面走,待走到桌边宝贝似的拿起一只青花瓷的小坛子,跟献宝似的捧给涂以辞看,“嫂嫂给我的。”
说完犹嫌不够,又添了一句,“嫂嫂知道我喜欢,特地让人给我送来一坛子,我听说外头有些人连着排了好几日队都不一定买得到呢。”
前些日子还担心会被顾兰因不喜的人,这会就跟个孩子似的不住跟自己的丈夫献宝。涂以辞看得好笑,摸了摸她的头,又听她说,“我给嫂嫂回信了,打算初十请她来家中吃饭。”
原本早该请人的,但先前,她担心嫂嫂刚搬到新宅事务繁多……后来又出了哥哥那档子事。
她对兰因又羞又愧,别说请人来家中了,她连见人都不敢。
现在知道嫂嫂对她态度依旧,她自是不再担心了。
涂以辞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想到齐豫白倒是又说了一句,“这倒是巧了。”
“什么?”
萧思妤不知道他说的巧是什么。
涂以辞一脸为难,“我今天和师兄碰面,说的也是初十。”
“啊?”
萧思妤愣住了,她皱眉,“这怎么办?”
“不如你问下嫂嫂,若她不介意,便初十一道请他们……”见萧思妤柳眉轻蹙,他又添了一句,“你知道的,师兄在大理寺一向忙碌,若这次初十过了,下次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了。”
原本就是她自己提议的,萧思妤沉默一会,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我先问问嫂嫂吧。”
她说完想到自己改不了的称呼,不由皱眉,“日后不要再叫嫂嫂了。”这次哥哥做事太过分,她都觉得难堪羞愧,“你提醒着我点,若我再喊,你就拍我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