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豫白见他离开也收回目光,“走吧。”
说着也未理会巷子里两人的死活便继续驱马朝大理寺的方向去。
路上竹生驱马跟在他身后,话语之间还是有些担心,“那姓萧的回头会不会继续去缠着主母。”从前喊不了的称呼,如今他喊起来是一点都没有后顾之忧了。
果然齐豫白没有纠正他。
听闻这话,他也只是头也不回地说,“他现在不敢去找她。”
“现在?”竹生皱眉,“那以后呢?”
风扬起齐豫白的袖袍,他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缥缈,“以后,他也没这个机会了。”
*
萧业不知道齐豫白在想什么,离开巷子后,他怕兰因知晓也未在锦绣堂前久留,而是骑马回了家。
他今日休沐,原本是家里待不下去才出门闲逛,最初是想着去涂家找涂以霆喝酒,再看看麟儿和思妤,未想出来得知兰因铺子今日开张的消息,明知道自己不该来,可他还是控制不住来了,不敢靠得太近,怕被有心人瞧见又传出什么话坏她名声,他只敢远远看着。
看到兰因的铺子那么热闹,看到有那么多人护着她,他是高兴的,至少她离开他后依旧过得很好。
可高兴过后,他又有些难过。
她再也不属于他了。
以后她好与坏,高兴还是难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
萧业今日没打算露面的。
他既然答应过她,就不会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两人,他可能就是静静地看完便离开。
打了人,他的心里也没什么负担。
他笃定那两人不敢乱说什么,即便真的告到衙门,他也不怕,只是想到齐豫白,想到那个男人能离兰因那么近,他心里还是有一股子不平的郁气,握着缰绳的手收紧,浓黑的眉眼满是冷凝,即使回到家下了马,他脸上的表情也未曾收敛。
如今伯府人人自危。
门房两个下人看到他回来也只是战战兢兢喊了一声“世子”并不敢上前靠近。
萧业也未曾理会,随手把马鞭扔给他们后便径直朝屋中走去,才过月门,便有一个捂着脸的丫鬟哭着跑过来,认出她是母亲身边伺候的丫鬟,萧业停步皱眉,“怎么回事?”
“世子?”
那丫鬟显然没想到会碰到萧业,脸都白了,听他询问,她也不敢开口,只是捂着脸低着头呆站在一边。
萧业见她这般也没说什么,而是抿着唇朝萧母所在的院子走去,他知道母亲这阵子卧病在床,纵使心中对她有所埋怨,他每日还是会过去探望她,刚到那,瞧见院子里仓惶而立的一众丫鬟婆子,萧业虽皱眉却也未说什么,正想掀帘进去便听到里面传来萧母的咒骂,“那贱-人哪里的本事?庞家、冯家、季家居然都去替她坐镇!”
“我就说她早有异心,要不然她有这样的本事,当初为何不替业儿谋划!若有那几位帮衬,我们伯府当初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
“业儿居然还维护她,我看他是被那贱-人迷了心智!”
咒骂声伴随着瓷盏碎裂的声音,透过密不透风的锦帘传至萧业的耳中。
萧业本就没什么温度的脸彻底冷了下去,他阴沉着脸在门前待站半晌,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拂袖而去。
“世子?”
晏欢正好端着药从外头进来,看萧业冷着脸往外走,不由出声喊他,可萧业脚步不停,连应一声都没有便大步离开了。
“怎么回事?”
眼见萧业离开后,晏欢蹙着柳眉问侍候在门前的丫鬟。
丫鬟自是不敢隐瞒,悄声说道:“夫人骂前少夫人的时候正好被世子听到了。”话音刚落,里面便又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听着那越来越难听的话,几个丫鬟小脸微变,话也不敢说了,全都缩着肩膀站在一边。
晏欢见此叹了口气,她也未说什么,深吸一口气后打帘进屋。
……
萧业离开萧母的院子,也不知道该去哪里,从前兰因在时欢声笑语不断的伯府如今却是人人自危,自顾不暇,明明是盛夏艳阳季节,却仿佛秋冬一般萧索。
明明伯府的人还是那么多,他却打心里感觉到一股冷清。
他想去兰因那边,那里还保留着从前的模样,只是少了许多兰因的东西,前阵子他没地方去的时候都是在那度过的,可如今再去那边,他总会想起兰因那日持剑指他的模样,不敢去那,最终萧业兜兜转转的竟走到了一个略显陌生的院子。
走进院子,听到里面的声音才记起这是许氏的院子。
自从许氏有了孩子之后,他便再未来过这个地方,本想转身离开,却见许氏身边那个名叫莲心的丫鬟捧着一个盒子出来,陡然与萧业四目相对,莲心吓了一跳,“世,世子?”
她嗓音仓惶,面上满是不敢置信,想到什么,她连忙把手里的盒子往身后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