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生什么气?”
“我生什么气,你不知道?”
是大舅舅和大舅母。
这个氛围,兰因实在不好过去,便只能留在原地,透过层层绰绰的绿叶能看到大舅母红了眼眶站在坐在轮椅的大舅舅身后,大舅舅伸手想去擦拭她脸上的眼泪,大舅母却别开脸。
“秀莲……”
王诚神色无奈,“我知你是在怪我,怪我断了阿则的前程,可当初家中也是没了法子。”
吴氏又岂会不知?她眼泪跟止不住似的往下掉,捂脸哭了一会后,终于,她说道,“我们分家吧,好不好?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和阿则好好的,只有离开了王家,阿则才能去过自己的日子。”
“现在还不晚,以阿则的本事若准备科考一定能高中的。”
“你怎么又提起这事了?”王诚无奈,“我们已经聊过许多次了,母亲不会同意分家的。”
“母亲母亲,你只想着你的母亲,可曾想过我们娘俩?”吴氏突然怒道,她不愿与王诚多说,抬脚离开。
王诚自己转着轮椅追了过去。
……
等他们走后。
兰因却依旧没有离开,她沉默地站在院子里,半晌才与身边的赵非池说道:“刚才看见的事不要和任何人提起。”
赵非池点了点头。
兰因又过了一会才走,而赵非池目送她离开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离开。
*
齐豫白接到天子送来的秘信已是几天后的事了。
本以为来使只是送来委任的名单,没想到那名单之中竟还夹着那么一封秘信,看到信中内容和画像,齐豫白的脸色也不好看。上一世他最开始并未参与党政,也未与杜诚之为敌,自然不知此事,但很多年后,他和那个年轻的帝王下棋的时候,他曾与他说过一桩往事,“朕这一生,自出生就没了母亲,虽有父亲却连见上一面的机会都没有……那些人追杀朕的时候,朕像个乞丐躲躲藏藏,那个时候朕不止一次想,上苍为什么要赋予朕这样的身份。”
“我宁可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有爹有娘有兄弟,也不想空有荣耀和地位却连个亲人都没有。”
窗子开着。
风吹得灯花不住晃荡,也照得齐豫白清隽的面庞晦暗不清。
竹生进来的时候,不知他在想什么,只是见窗子开着,不由唠叨道:“主母说了,天气凉,让您注意休息别熬夜别吹风,您怎么又把窗子开这么大?”一场秋雨一场寒,早些时候兰因给齐豫白送信过来,又怕他不听,特地派人叮嘱了竹生一声。
齐豫白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长指轻叩桌面,半晌,忽然说,“准备马匹,我们明日一早就去金陵。”
竹生惊喜回头,“是要去找主母了吗?”
齐豫白轻轻嗯一声,太子不见对大周国运是重大的事情,他不可能放任不管,信中说长白先生就住在金陵附近的山上,想来那个孩子如今应该还在金陵那边,得先去和兰因说一声,就是原本能和她一起回汴京的,可如今看来,他还不知什么时候能离开。
竹生却不知他心中所想,一听要去找主母,立刻高兴地说道:“属下这就去收拾。”
齐豫白等他离开,把秘信和画像一并烧掉,眼见都化作灰烬方才闭目沉思。
翌日一早,等天子下派的三名官员上任,齐豫白便准备动身离开,刚走到门口,正要上马,崔岸便过来了。
“多谢大人。”他朝齐豫白恭敬拱手。
齐豫白看他一眼,知他所说为何,也不过淡淡一句,“日后如何就看你自己了。”早些时候,他曾写了一封举荐信给临安守备军的副将,不过是想这年轻人本事不错,留在衙门实在屈才。
他有急事,也无暇听人谢辞,短短一句便翻身上马,策马离开。
崔岸却一直等瞧不见他的身影方才握剑离开,去往另一条路。
……
金陵和临安说近不近,说远不远。
齐豫白一行人披星戴月三天终于抵达金陵。
同一时间,兰因却在奇怪,原本五天一封的信,这次却迟迟没有收到,正等她准备派人去问问是不是落在门房的时候,王观南那边却派人来传话,“蛇出来了。”
第97章 重逢 兰因没想到会在月下看到齐豫白的……
得到这个传信。
兰因一时也顾不上派人去门房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