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冷笑一声讥讽道:“霍世子是嫌身上的‘贱’还不够多,才这么喜欢当挡箭牌吗?”
他说话的时候故意加重了某个词。
霍禛皱着眉头看向出声的十一,不要以为他没听出她话中的阴阳怪气。只是看在女子的份上,霍禛发不出脾气,他强压住内心的怒气,没有回应,再次看向付姝婉。
霍禛:“公主殿下在北境州救我一命,这救命之恩我是必须要报的。如果殿下觉得我刚才的提议不可行,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我能帮忙就一定不会推辞。”
付姝婉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世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在北境州遇袭?”
霍禛的语气理所当然,“北境州有北越叛军,我被偷袭也在常理之中,这没什么奇怪的。”
付姝婉:“你确定那些偷袭你的人,真的都是北越叛军吗?”
京中都传霍禛是个耿直人,但是只有耿直的人又怎么可能得到大齐皇帝的重用,付姝婉相信,霍禛是个不简单的聪明人。只要给一点提升,就能抽丝剥茧发现很多线索。
付姝婉:“世子可以再想一想,你当年离京参军的事情,有多少人知情。”
付姝婉这么一说,霍禛的脸色慢慢变了,应当是忆起了从前忽略的细节,他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恍然到震惊到苦恼,“大哥、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我们定北侯府一直兄友弟恭,和其他权贵都不一样的!”
付姝婉没有什么抚慰的心,直接戳破其中真相,“如果一个人一直有钱有权有前途,他自然可以是一个大好人,但是当前途、金钱、权力都被威胁,没有人还有心情去扮演一个大好人。”
霍禛震惊不已,往后退了几步。
付姝婉可不想在他身上多浪费时间,“只是想到你大哥,也想得太浅了。”
付姝婉朝天上指了指,“是那位,想要分离你们定北侯府。你还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镇北军营参军,真的是有点活腻了呢。”
霍禛捂住心口,拧着眉看向付姝婉,“请殿下指教。”
付姝婉:“你回到京城之后不要向任何人提起镇北军营的军功,也不要去羽林军上职,将我有了心爱之人的消息宣扬出去,到花楼买醉十天半个月,做出一副痴心错付、醉生梦死之状。
那位虽然疑心病重,但是从不浪费可用之才,看到你不重名利又有软肋,还有将才之能,必定会将你调任到兵部。我在兵部没有什么人手,希望我们将来可以通力合作。”
霍禛听完付姝婉一席话,看着付姝婉的眼神都变了。
长悦公主是尚京城出了名的美人,见之忘俗,令人一面倾心。拥有这样无双的美貌,她自可以勾勾手指就诱人拜于脚下,却不屑于用那般低劣手段,而是用聪明的头脑处理事情。
有这般眼光,这般智谋,她藏在美貌之下的野心到底有多少?
霍禛还在观察,十一在身边却站不住了,挡在付姝婉面前,拦住了霍禛的视线,“霍世子,得到指教你可以滚了。”
霍禛收起刚才复杂的想法,对于两个美丽女子的沉沦痛心疾首,他还想再提提挡箭牌的事情,十一已经一把拎起他的领子,将人丢出了院子。
付姝婉看着十一这赶人的精神劲儿,忍不住猜测,十一反应这么大,是不是吃醋?
她穿过白色梨花树丛,来到楼阁前。
和她之前的吩咐一致,楼阁前的空地铺好了软垫茶几,茶几上也布置好茶点,在靠近水池的位置,还摆放着一把古琴。
付姝婉走到古琴边,指尖在琴弦上拂过,声音低沉清透,已经调好了音,随时可以弹奏。作为一国公主,琴棋书画是必学的,付姝婉也会弹琴,只是没有丹青那么出众。
付姝婉坐在软垫上,左手按弦,右手拨弦,琴音宛如流水潺潺而出。
悦耳的琴声中,十一回来了。
付姝婉冲她微微一笑,换了一首曲子。
十一看到殿下的抬眸一笑,有些神魂颠倒,他虚握五指,乖巧听话地坐在茶几旁的软垫,欣赏殿下为他弹奏的一曲。
一曲终了,付姝婉去看十一,十一赏琴的姿势已经变了,原先还是端正坐着,现在已经右手托着腮,仿佛喝醉了,眼神迷离,笑得有些傻气。
付姝婉见十一的目光就停留在自己这边,心中甜蜜。
此时此刻,她可以肯定,十一对她的感情一定不是简单的姐妹之情,只是能不能催发到爱慕之情上,还需要她多多努力!
付姝婉趁着十一失神之际,悄悄来到十一对面,故意凑到她耳边低声询问:“十一,我的琴弹得如何?”
十一仿佛从梦中惊醒,想到刚才的失神,有些局促,“好听,我从未听过如此美妙的琴曲。”
付姝婉双手托腮,靠在茶几上,冲十一眨了眨眼睛,“那你知道刚才的琴曲叫什么名字吗?”
十一摇了摇头,“不知道,殿下应该清楚,我不通音律的,所以,这曲子叫什么?”
付姝婉笑得意味深长,“不知道也不要紧,我下次弹给你听,你早晚会知道的。”
十一眉头蹙起,殿下最近怎么这么喜欢卖关子?什么事情都喜欢藏着掖着,而不是直接点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