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七哥上次面无表情灭人九族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风轻云淡地在轮椅上轻点两下,然后笑着下令凌迟处死了那位贪官。
官场的事外界怎么可能知道,再加上闻人危还会装,在闻人澈看来,外界对他的评价就很是离谱。
闻人澈一想到居然会认为他七哥的性子温良谦和,他一身鸡皮疙瘩,想劝劝那人赶紧去看病。
没见过羊上赶着夸狼善良的。
所以,闻人澈连想都不想,立马改口,“我看这天色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七哥明天见。”
掀帘子离开之际,闻人危转身看了一眼,闻人危形单影只地坐在帐篷里,看上去有些孤单。
要是阿瑶在就好了,闻人危会赶走他,但不会赶走谢瑶。
念叨的次数多了,闻人澈已经忘了他到底想了多少次。
而在他离开后,闻人危摊开一幅画,沾了墨开始作画,与他之前一样,画里的人物从来都是一个人——阿瑶。
他不知道别人怎样,可是他从没有忘记过。
每当心烦或者是难过的时候,闻人危总会这样临摹一副谢瑶,一颦一笑都刻在了心里。
也只有这样,闻人危才能清醒下来。
良久,画里的谢瑶只差添上一双眼睛,但闻人危却在这个时候停笔了才,不管多少次,他都画不出谢瑶藏不下一片阴云的眼睛。
“你知道吗?我今天看到一个人,她很像你。”闻人危眼圈发红,声音里含着颤意,“要是你知道了肯定会生气,会想阿瑶就是阿瑶,别人取代不了,真巧,我也这样想。”
敛了心思,闻人危收起那点见鬼的悸动,将画卷也收了起来。
再过几刻,就是太医来给他诊脉的时间。
即使是当年就知道闻人危这辈子腿伤再无愈合的可能,闻人永望也不能彻底放心,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着为闻人危好的旗号,宣亲信太医来为闻人危诊脉。
所以,闻人危的腿伤,才一直不能见好。
这次诊脉也和上次一般无二,闻人危看着太医模板样的惋惜,内心平淡无波。
这些人是越来越无趣了。
上一秒刚有了这个想法,下一秒就听到外头闹哄哄的。
不多时,门外的侍卫就过了回话。
“禀殿下,是丞相的三小姐在宴会场上晕了过去。”
谢三?又是谢瑶瑶。她可真能搞意外。
沉默片刻后,闻人危对着太医道:“这里不需要你,去看看谢三小姐。”
猛地被闻人危提到,太医心虚吓白了脸,手里拿着的东西都摔了。
“不乐意?”
声音里平白无故地多出一些威压。
太医:“不会不会,七王爷言重,老夫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跟逃命一样,着急慌忙连东西都没有收拾好,直接跑了。
帐篷内空无一人之后,闻人危看向画卷的方向,笑道:“阿瑶生气的话,今晚可以来吓我。”
*
虽然晕倒这事看起来挺夸张的,但谢瑶人却没有什么大问题。普通发热而已。先是落了水,后又吹了冷风,还不知忌讳地吃了油腻荤腥。这一件件加起来,谢瑶倒霉地晕了。
这次发烧来得快,来得猛,让谢瑶全身软绵绵地,躺在床上蔫了吧唧。
谢白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谢瑶,“你让我说你什么好,丢不丢人。”
谢瑶吸了吸鼻子,消瘦的小脸上因为生病有这不正常的红晕,“我都生病了,就别这么说我了。”
提起这个谢白月更生气:“你发烧了自己不知道吗?为了看一眼敬安亲王,你真是着魔了,能不能争点气,你就那么喜欢他?”
高烧中谢瑶的反应变得迟钝,隔了好几秒才听懂谢白月的话是什么意思,“怎么又变成我去看他,明明不是……”
但好像也没错,她就是为了看眼闻人危过得好不好,才去宴会的。
“我看你,真要那天吃了大苦头,才会停止作死。”谢白月冷声道。
眼看她又要长篇大论,谢瑶连忙捂紧耳朵,“不听不听,我病的都这么严重了,要不就先别骂了吧。”
谢白月:“……好,等你病好之后,我会派人押着你去敬安王府,给七王爷赔礼道歉。”
谢瑶的脑袋还晕晕乎乎的,隔了好久才慢悠悠道:“我拉他落水的事也没几个人知道,怎么这次不嫌我出格,还要我去道歉,闹得大家都知道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