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到为止,徐苏离淡淡地站起身,路过时抬手轻拍了下江逸齐的肩,整理好自己的袖口径直出去了。
连续两天见到以前只是听闻但从没见过的小少爷们,他的心情也很微妙,没想到家里的小公主还挺受欢迎的。
但那又有什么用,城堡内外是两个世界,小孩和大人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什么时候真正看到阴暗面了,他们才会知道世界绝没想象的那么简单。
乌托邦是传说,现实是炼狱,仅此而已。
他们幼稚得可爱,让他难得久违地感受到了轻松,嘴角不自觉扬起道真正浅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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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苏离没出声教过温可芯一个字,一直都只是沉默地坐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工作,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一丝明显的声响。
静到她常常忘了书房里还有别人。
两个人仿佛单纯是在共享一个自习室,各自专注自己的事,谁也不打扰谁。手腕上的镯子也只有戴上那天被电了下,之后他都没再按过按钮。
每天晚上他都会安排她测试,用比常规考试短的时间完成他自己出的预测题。很快批改完后按照与她之前的历史最高分差距加时学习,无论学多久他都守着一起。
前几天基本上都是通宵,他会换着端来咖啡和茶给她提神,也会给她吃一些营养剂平衡失调的睡眠和激素等等。
总之,温可芯在他的调整和“陪伴”下居然能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学习状态,也按照他每天专门为她的进度重新编写的资料循序渐进地不断充实进步。
他什么也没说,但想教的点全部在资料里了,提高效率也给足她自己思考理解的空间。
拥有好的资料、好的学习环境、学习态度以及学习节奏,温可芯不算笨,之前的基础其实打得也还可以,随着时间慢慢积累,厚积薄发,后期的提升效果显著。
接着几天的测试成绩也逐步提了上去,但当徐苏离真正让她去休息睡觉了,她反而莫名睡不着。
第一天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温可芯干脆坐了起身,试图放空大脑让自己酝酿一些睡意。
主要是近期都在埋头苦命学习,时间流逝得太没实物感了,一切都枯燥而琐碎,分化着她的思绪,好像自己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人一样,现在一心都在为了高考而努力。
不管是自己社恐的性格、系统所谓给的那些任务、她的“朋友们”还是什么别的事都在慢慢淡化。
好像人类生活着每个时期都有不同的想法和状态,现在处于这个时段的她充实又莫名有些迷茫。
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干嘛,要做什么。
还深陷自己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中,温可芯就听到卧室门被轻轻敲了下,想了想也不会有别人。她担心有什么新的安排,光着脚迅速下床给他开门了。
平淡的视线扫过她无意识抓乱的“鸡窝头”,徐苏离垂下视线落在她光着的脚丫上,在墨绿色羊绒地毯上衬得格外白净。
“站这等会儿。”他随口说了句,绕过她直接进了屋。
温可芯不明所以地转身回头看,只见他微弯下腰抬手拎起了床边的拖鞋,走过来放在了她脚边。
“地上凉,就算有地毯也不要赤脚。”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就像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和善。
习惯了他冷冰冰没有感情的“命令”现在她还有些微怔,顿了会儿才在他紧紧望着自己的目光里回神,温可芯不自在地快速踩上了拖鞋。
错开眼没有和他对视,不想猜测或理解他漆黑的眸底含了什么情绪,深刻复杂到她丝毫不敢触碰。
“回床上去。”他出声。
“……?”温可芯站在原地没动。
知道她有所顾虑,最后是徐苏离先移开了脚步,走到她床头柜重新端起了刚才拿进屋的托盘。
她本能地摇了下头示意自己不渴。
脚步没停,他平稳地端着东西到她身前停下,温可芯这才注意到托盘上还有个药瓶。
“助眠的药。”徐苏离淡淡出声。
没有抬手接过东西也没有说话,她盯着药丸看了好一会儿,咽了下喉清嗓启唇,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没有副作用吧?”
看出她的谨慎认真,他忍不住低声笑了下,微垂下头单手握住药瓶,从里面倒了两粒在掌心,直接仰头扔在嘴里。
吃药的动作太过熟练,他甚至不需要水助服也能咽下去。徐苏离难得好心情地打趣道:“大概会变成我这样?”
知道这是在回答她副作用的问题,温可芯循声抬头看了他一眼。
昏暗的灯光掩不住他原本就白的皮肤,之前她就莫名有种他身上有种易碎的脆弱感和虚无感,不知道是不是夜太深了,屋内太安静,这种感觉显得更加深刻。
不是身体不好生病的那种脆弱感,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疏离冷冽。
听出他开玩笑的语气,反正他自己也直接吃了,温可芯也没再犹豫,抬手拿起药瓶也倒了两粒。
“谢谢。”她咽下嘴里的温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