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还没给你讲呢。”甄言一脸淡定,唇角挂着得意的笑。
想吓唬她估计是不太可能,某人失算了。
他双手揣在浴袍的宽口袋里又倒退了几步,样子很懒散又很不满:“那你能别这么无趣吗?”
“那我一边跳舞一边给你讲鬼故事?”她好奇地问。
然而,这货脸上一惊:“你还会跳舞?那还讲什么鬼故事啊,看你跳舞。”
“想得美。”她一口拒绝,“你要不听,我回去了。”
碎发盖着他带着些审视和期许的眼,在朦胧的灯光下,那双眼既深邃也明亮,他盯着她半晌,又坐了回去:“讲吧。”
甄言讲的这个故事,是她小时候在南城时候发生的事。
她的大伯身体一直都还不错,突然间就去世了。小时候甄言和大伯关系还不错,父母忙的时候,都是大伯在照顾她,给她买玩具,买甜品,带她出去玩,后来长大了,慢慢的,亲戚之间来往变少了,她和大伯就很少见面了。
就在大伯去世的前一天晚上,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铃声不是她平时设置的铃声,是奇奇怪怪的声音,滋滋啦啦的电子混音中像有个扯着嗓子在低声求救的人,她当时一个人在屋子里,四下无人,静谧得很,所以这一声响吓得她整个人在椅子上弹了一下,整个背瞬间密密麻麻浸满冷汗,她抱紧自己,浑身吓得发抖,下意识地离得手机稍稍远了一些,她放眼望去,屏幕上显示的号码竟然是一串儿井号……
她闭着眼,双手捂住耳朵,把自己缩成一团,期望这声音赶紧过去,可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仿佛在催促她赶紧接听一样,当时她下意识的想法是不能吵到邻居,免得邻居也跟着恐慌,所以,她咬了咬牙,心一狠,伸出手,快速抓起手机,接通了那通诡异的来电。
可就在同一时间,对方挂断了,她端着手机的手还在颤抖,浑身冷汗止不住地流,手机屏幕上连来电提醒的都没有,她翻了翻来电记录,也没有那串井号。
心脏怦怦跳个不停,她立刻关机躲进了被窝里,想赶紧过完这惊心动魄的一夜,这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怀揣着不安和恐惧,紧张兮兮地睡着了,结果,转天她就听到了大伯去世的消息。
后来的她,总在想……那通电话是不是大伯在告诉她,他快走了,让她抽空来见见自己……
故事讲完了,甄言表情沉了下来,她坐在那,蜷缩着膝盖,头埋在抱膝的手臂间,像小时候受到惊吓后,把自己紧紧抱住时候的样子。
简柏崇见她这样,立刻起身坐到了她旁边,不过离着她有些距离,他声音很柔和:“……这故事还挺吓人的。”
甄言把头从双臂间抬了起来,眼神有些涣散地说:“这不是故事,是真事。”
简柏崇表情一愣,不自觉地滚了滚喉咙,往她旁边挪了挪身体,眉心微敛:“你……大伯?”
“嗯。”她轻轻回应,“我想……很多事,以现在的科学还无法解释吧,我觉得很愧疚,长大以后为什么没回大伯家看他一眼……谁知道,最后一眼,只能在他的葬礼上看了。”
他没说话,沉默了许久,目光一直凝视着她,此时,她瞳孔里落寞的光映在了他心上。
“你父母……应该是在你快高中的时候……不在了的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甄言眼皮一抬,这一瞬间,眼睛里有落寞之后略带慵懒的神色:“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你不是高中时候来江北住在迟家?干爹干妈不会让你自己留在那吧?”他道。
“嗯。”她点点头,“说来也奇怪,大伯不在了以后,我没做过什么梦,但是自从我爸过世后,隔一段时间,我就会梦见他。”
说到这里,她竟然情不自禁地想跟这位倾听者倾诉了起来。不过,后面的话,她还是没敢说,自从父亲去世,每次梦到父亲的时候,她都听见他说,让她去救人,她心里一直有这个疑问,因为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传说中的“死人托梦”,父亲真的有重要事情要交代给她吗?
每次梦到父亲后的转天早上,醒来后她都泪眼婆娑,心被绞得七零八落般疼痛难忍。
简柏崇神情一凝,眉尾微微垂落,声音更轻:“我也会梦到过世的人。”
“你也有亲人去世了吗?”她微微一怔,忙问。
他抿唇,眼神暗淡下来:“嗯。”
“……石头?”她猜测。
他慌忙地看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质疑和惊愕:“你怎么知道的?二夏告诉你的?”
“不是,你上次喝多了,我去接你回家,听你说过一次。”她道。
什么鬼……他喝多了?提起了石头?还……让女人给送回家了?哦……他想起来了,去云霄塔那次啊……丢人。
他有点不能接受这段黑历史,头撇了过去,眉头轻跳着。
不对,听白乔说,石头好像是他俩同学,不是亲人?不过,甄言扫了他一眼,见他眼底带着落寞,没再多问。
过了好一会儿,俩人都没再说话,不知不觉的,甄言发现旁边的某人坐得离她越来越近了,她稍稍撑一撑胳膊就能碰到他的距离,此时,角落昏暗,两个人靠得很近,眼底都藏着不明的情绪。
简柏崇先开了口道:“以往见你的时候都是比较强势锋利的一面。”
她眼神一怔,听他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