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 凤帝果然在朝堂上宣布了自己关于“分家”的想法,一言既出,激起千层浪。
文武百官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不敢做这个出头鸟, 提出反驳, 但是应就有不少恩按捺不住心里的想法。
御史大夫张守彝不赞同道, “陛下, 臣以为此事不妥。自古以来, 就没有听说过皇室分家的说法,皇室乃是天下百姓的表率, 若是连皇室都这样置一家团结于不顾, 岂不会引发天下大乱?而且, 分家一事不仅于礼不合,甚至是不祥的征兆, 微臣以为,此事还要重新商议。”
御史大夫说完, 不少人都跟着一起点头, 左丞相顾以安上前一步,不顾二皇女拼命地眼神示意, 面色严肃,“陛下,皇女分家可不是小事, 按照陛下的想法,众位皇女一视同仁,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分家, 反而就是一种不公平。
中宫所出, 乃是嫡女, 自然应该占据产业的大头,无论是在宗法上面还是人情上面都是正常,即便是民间的百姓分家,也是家中的嫡女继承产业。”
顾以安一顿,不顾四周炙热的视线,眼角的皱纹微微皱起,露出一双精明的眼睛来。她这话说得有些露骨,其实已经触动了不少人的敏感神经。凤帝如今没有嫡女,若是有嫡女,哪里和还轮得到大皇女与二皇女在朝堂上斗得如火如荼。
“虽然陛下目前没有嫡女,但是完全可以按照皇女父亲的尊卑贵贱来制定品级,这样一来,身份越贵重,越应该分的更多的家产,这样才算公平。”
凤帝轻笑,瞟了一眼二皇女,成功将二皇女吓得跟个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不发一言。
二皇女心里苦啊,这话真不是自己暗示左丞相说的,她巴不得分家好吧!
左丞相顾以安乃是出自书香世家,顾氏门庭,从前朝开始,就一直繁荣昌盛,发展到现在,已经算是公侯世家了。二皇女的父亲,嫣贵君也是出自顾家,只不过并不是顾氏主家,而是河南顾家。但因为两家百年前都是顾氏门楣,所以沾亲带故。
左丞相顾以安按照辈分还是嫣贵君的堂姐,二皇女的堂姑姑!
正是因为这一层关系在,所以左丞相一直偏帮二皇女,让二皇女有一种蜜汁自信,觉得她能打败大皇女,登上凤帝的宝座。
“左相这话说得有理也不算理,虽然后宫之中各位郎君的出身各有高低,但是皇女们却都是尊贵无比的。如果硬要说说起来,那也只能是长幼有序,而不是尊卑有别。”
户部尚书紧接着反驳了左丞相的话,对着上方的凤帝直言道,“微臣赞成左相大部分的话,但是按照身份高低这一点却不能苟同。宫中郎君地出身各不相同,但总之没有太差的,而皇女们从小接受同样的优质教育,个个都是人中龙凤。
若真要论出其中一二,只能是长幼有序,嫡庶有别。陛下中宫多年无所出,没有嫡女,那么众位皇女的身份便是一样的,没有所谓的高低贵贱之分,但是长幼之序,乃是纲常伦理也,自然要遵循。即使是按照民间的说法,在没有嫡女的情况下,长女多分一点家产那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户部尚书说完,满意地看着左相顾以安面色发青,一副想要反驳又不好反驳的模样。
二皇女脸上的笑意还没有来得及收敛,就被户部尚书的一番话打得措手不及,她看向一边脸上已经露出兴奋笑容的大皇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暗自忍耐。
“母皇,女儿觉得尚书大人说得对,若是真要分家,女儿理应多分一些产业。”大皇女眼里露出一丝贪婪,大步上前,兴冲冲的对着凤帝道。
户部尚书一愣,没想到大皇女会突然自己冲出来表明态度,额头青筋暴起,捏着拳头恨不得立刻给这个傻子一拳,让她清醒清醒。
这事是你这个做女儿的可以掺和的吗?
户部尚书回忆起这些年大皇女做过的荒唐事,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提前下注的举动实在是太傻了,谁能想到小时候看起来还颇为聪慧的大皇女,这些年不仅越发的没脑子,行事也更加的肆无忌惮!
左相顾以安见户部尚书孙果被大皇女气得面色通红,不由地在心底嗤笑。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这样不着调的大皇女任你手底下的人再怎么厉害,估计也翻不起多少的浪花。
二皇女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立马调整了脸色,一本正经的上前接住大皇女的话,“母皇,女儿认为皇姐说得有道理。无论是从礼法还是风俗来看,皇姐身为长女,继承大部分产业都是合理的。只不过女儿觉得,皇家的情况特殊,也不能完全不考虑底下的弟弟妹妹们,所以可以皇姐的产业比我们多上一两成,而幼妹因为年纪少,也应该多照顾几分。
皇女们都有差事在身上,再不济总能找到糊口的生计,其实没有多少的必要操心产业的事情,但是皇子们就不一样了。即便是皇子也是要出嫁的,无论是以后嫁往异地还是留在京中,手里没钱那可是寸步难行,所以女儿觉得此次分家,不仅仅是皇女们的事情,皇子们也应该参与进来。”
“老二,皇子出嫁都是有嫁妆的!”大皇女闷声道。
“虽然如此,但是皇子又和我们不一样,他们就靠着嫁妆过日子了!我们这些做姐姐妹妹的,若是不能为他们多考虑,那怎么行!即使不能分得和我们同样的家产,至少也要分上一两成吧!”二皇女目光真诚,好似真的在为那些皇子考虑一样。
大皇女被恶心地不行,老二那个坏胚子就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她才不相信老二是真的为皇子们考虑,指不定在哪里挖坑在等着自己跳呢!
凤帝看着到现在还没有想明白二皇女用心的大皇女,不由地在心里一叹。
老大这些年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做事完全不过脑子。这事本来就是她们的‘家事’,她想如何分家,她这个做女儿的,是没有一点插手的权力。老二看的很明白,所以从头到尾都没有站出来说一句话,但是老大就不行了,在户部尚书进言之后,就忍不住主动冒出来了。
她想要多分一些家产的想法可以理解,但是就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出来,实在是太难看了,没有一点皇女的气度。
但是老二就一直忍着,直到大皇女跳出来才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她的想法却和自己没有一点关系,从头到尾都是在为自己的兄弟姐妹考虑,可以说是有情有义,气度不凡。
这样一对比,就显得老大落了下乘!
在场的众人虽然都沉默以对,但是谁不知道大皇女一派与二皇女一派吵得不可开交,本是根本就不是因为分家产这点小事,而是谁占着大义!今天凤帝的家事‘分家产’,大皇女以长女的身份能多分几处产业,那明天皇位继承上,是不是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