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辛语也跟着婆子去了,没见着时还以为那双生女不是相貌柔美就是弱柳扶风。见着后…只觉两人是诚心来投奔的。
大眼阔鼻小口,皮子黝黑,手脚粗大。一人背着一只大大的粗布包袱,活像扛着铁耙才从地里回来。总之…铁定不是来跟她姑抢姑爷的。不多话,领二人往内院。
乍一看双生女,不止吉安,就连闻声出来的吉家二老都以为是枣余村的谁。可盯着瞧了许久,他们愣是没识出这两丫头。
吉孟氏放轻了声问:“你们哪家的?”
双生女没回话,朝着吉孟氏一躬身,把包袱扔地上,上前两步,跪下给吉安磕头。
“奴婢花朝(花夕)请主子安。”
吉安抱着小虎子往后退了一步,贴在楚大老爷怀里,这两人是来找主子的。可她没买人。
“你们姥娘叫什么?”自两人进了内院,楚陌就盯着。从她们的身姿、脚步来看,应是练家子。青雨出岔子后,他就想给安安养几个拳脚厉害的婢女,已吩咐在外走的管事留意,只尚没寻到合适的娃娃。
主子问,两人不敢不答:“王姣。”
二字入了西厢走出的方圆耳,他数起念珠。吉家两老确定枣余村没这号人。跟在方圆后的楚镇中调头问:“周老钱,咱们镇上好似有不少姓王的。”
“起来吧。”楚陌套吉安耳上嘀咕了一句。吉安看向在望天数念珠的方圆师父,王姣是其养女,那这两姑娘不就是…
“你怎么待辛语,便怎么待她们。”方圆明白痴丫头的意思。痴丫头在他出家后,便接手了他建起的暗卫营,至今未嫁。放这两丫头来投奔吉安,想必她们的本事是学到家了。
五十六年前那起事…不会在善之与吉安身上重演。
吉安着辛语带花朝花夕下去收拾,她也不知该谢谁,先给方圆师父屈膝行礼。
“不用谢老僧,她们能跟着你,也是福气。”吉安待人以诚,最是难得。方圆凝目看向背着包袱随辛语去后罩房的两丫头。花朝花夕察觉投来的目光,顿足回身跪拜。
见此,站着的几老都心知肚明了。才用完晚膳,周华归来,楚陌去了前院,一只只“空箱”搬进了内院。
“海东青雏鸟呢?”方圆脚跟脚地到。
周华拱手回道:“因着路上不平,小人将它们交给了迟潇、陈二道,会随北伐军一道抵京。”
那还要有些日子才能见到,方圆望眼欲穿。
小虎子百日后,吉安身边虽多了两丫头,但一时无事,也没出门。倒是楚陌忙了起来,跑了两趟宫,要到两万两银,当晚便给了殷晌。书案上铺上纸,每日里都在完善、填补。
转眼半月过去,二十七日早,城门一开,一骑快马进京。马上兵卒热泪盈眶,哽咽着喊道:“大景胜了,南夏、西疆投降了…南夏、西疆投降了,我们赢了赢了呜…”
京城欢腾。打了快一年,终于结束了,他们大景胜了。百姓涌上街,跪地齐呼皇上万岁…一声一声,足足喊了一刻。
景易爬上摘星楼,俯瞰京城,心情激动,眼中闪耀着晶莹。他虽然耗干了国库,但…值了。东辽、北漠、南夏、西疆一齐来犯,大景…全胜。
仰首大笑,出尽积郁。他景易对得起列祖列宗,将来亦会对得住百姓。
同东辽、北漠一般,南夏、西疆会很快派使臣来。二十八日,楚陌难得在寅时正爬了起来。睡在里的吉安都觉稀奇,翻个身慵懒地问道:“你今日去早朝?”
“不想去。但昨日南夏、西疆的降书已经进了宫,今个早朝定会再议战败国使臣来朝之事。朝中大臣多主张,依礼款待,扬国之风。我就是想去看看,都谁在那主张?”
整好里衣,楚陌拿了放在架上的官服。北伐军主帅,乃从一品武官,着朱红,麒麟补子。穿着和翰林院修撰的六品官服没什区别,一样的合身。
“站着说话不腰疼。”吉安不高兴道:“没要他们上阵打仗,他们见不着咱们的人死伤,是一点不知心痛。西北那什么地儿,十月里就能冻死人。他们若一意主张厚待漠辽。你就提议,请皇上把他们送去西北,不用打仗,只垦荒,看他们能撑多久?”
“好主意。”楚陌扣好玉带,俯身抱住媳妇厮磨:“你要起来陪我用早饭吗?”
吉安伸了个懒腰:“好啊,正好一会把小虎子抱来,陪我再睡会。”
东午门外,百官群集。站在最末的谈宜田听着周遭的窃窃私语,闭目养精蓄锐。
西北、南边仗都打完了,憋了许久的文官们蠢蠢欲动。皇上的意思分明,大景赢面得来不易,都是将士们用血肉铺就的。跟恶匪扬善,便是背叛了那些战死沙场的将士。
对此,谈宜田认同得不能再认同了。
自五月上旬,皇上召见后,他和江崇清就在查典籍,做准备。国库能不能装满,就看这回他们能否将戏台子搭得漂亮。不求胜过楚陌,但也不可落差太多。
楚陌踩着鼓声到东午门外。谈宜田最先瞧见他,还未回过神,他已入了武官列。今日定国公、辅国公都来了,楚陌的位置在二人之后。
辅国公魏兹强回头看了眼,转过头又扭过来:“你竟然来上早朝了?”
一对爹娘生的,辅国公魏兹强与京机卫统领魏兹力不止是长得像,性子也似了七八。楚陌面上无表情:“北伐军已班师回朝,不日将抵京。我觉还是要来皇上眼前露露脸,这样论功行赏时,皇上也不会克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