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陌破相,百官看,无人多嘴问。皇上是连三咽,他楚小奶奶认真起来,还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这大戏唱得,叫他都想搬凳子坐楚府门口看。
“张爱卿,与漠辽夏疆使臣,谈得如何了?”
张仲出列:“启禀皇上,漠辽夏疆的使臣已上书他们的首领,现只等四国王城来信。”
“好,辛苦你们了。”
“能为皇上为大景效力,是臣等大福。”
一日两日过去,九月见凉。安崇门城楼上五人,先是黎应岷断气,再是进奎文。梅余馨竟撑到了最后一个死。不过即便他们死了,尸身也没被放下,仍旧挂在那风吹雨淋日晒。
陕东迟陵县枣余村,谭灵芷一早备好早膳,端去正屋:“爷奶,今天吃鱼片粥,我又摊了饼子。听相公说,您二老都喜酸菜肉馅的,我也不晓得这味调得合不合你们口?”
吉孟氏喜欢灵芷这孙媳妇:“你做什么都好吃。快放下,歇会儿。”
“有奶这话,我心就安了。”
“你娘怎么样,起身没?实在不行,就去镇上请个大夫来瞧瞧,别由着她。”
“母亲起身了,您和爷别忧心。”谭灵芷一肚数,知道黄氏病在哪?她不是怀鬼胎,而是胎没落干净。不给请大夫,是怕事败露。由着她吧,再有半月,他们就要启程去南延了。
到了晋华县,吉伯父总会管。
吉孟氏也懒得说黄氏。欣欣端了糖包送来,见新嫂子也在,立马唤人。
二伯家的欣欣最近跟着学灶上活了,谭灵芷看着一盘糖包,笑问:“哪个是你包的,嫂子尝尝。”
“歪嘴的这个。”欣欣拿了,双手递上,期待地看着。
“嗯,这皮被你揉的劲道又薄,好吃。”
吉家早饭才吃好,一辆牛车停在了门口:“吉老太爷,您家来亲戚了。”话音未落,一布衣少年就跳下了牛车,掏了钱袋出来要给车钱:“有劳老伯了。”
“别拿别拿,我就是带你一程。”老伯赶了牛车就跑。
少年追上两步:“老伯等等…”
“谦哥儿,你怎么来了?”谭灵芷走出,看是弟弟,眉头蹙起,急急上去:“怎这个时候到?你昨晚就在迟陵县了?”上下打量。
与谭灵芷像了七分的谭中谦,虽举止得体,但也才十一岁。他一夜没睡,眼下浮青,见到姐姐,眸里生泪,朝着迎出的吉家二老拱礼道:“中谦打扰了。”
吉忠明有些可怜这娃子,亲娘走的时候,他才两岁。这些年灵芷是又当姐又做娘,姐弟感情甚笃。
“说什么话?快进来,早膳可用过?”
“用过了。小子想与姐姐单独说两句话。”谭中谦不等回应,就拉了他姐往偏僻处。
谭灵芷斥道:“你做什么,一点规矩都没有。”
“姐姐,我寻你有急事。”谭中谦也不想,但他怕晚了,要出大事,走到偏僻无人处,立马压声道:“姐,拢北杰阳知县詹云和被人追杀,他前儿夜半逃到齐州府,祖父和爹将他藏在你的芬冉苑。”
“什么?”谭灵芷惊愕。
谭中谦紧抓他姐的手腕:“我夜里睡不着,就偷偷潜去你院子,想瞧瞧。可谁料竟遇着这事?听詹云和说,他之所以被追杀是因查了骆斌云失踪事,要杀他的是宣文侯爷。詹云和跑到齐州找祖父,是觉你和信旻哥成亲了,宣文侯爷的人不会为难谭家。”
谭灵芷吞咽了下:“祖父既知道詹云和查宣文侯爷,为何还助他?”
“不知道,但听他们说话,我直觉祖父父亲也在查宣文侯爷。”谭中谦看着他姐:“我拿了爹一千两银子,偷跑出来,半夜到的迟陵县。姐,詹云和说他要去京城告御状。”
告御状?谭灵芷双目一敛:“你等等我,让我好好想想。”现在外头都在传小姑父功高盖主,行事又张狂,皇上怒不敢言等等…祖父是张仲放到齐州府的。张仲嫡孙被关在大狱,难道其想帮皇帝扳倒小姑父立功救孙?
谭志敏呢?他就没顾念过她这个亲孙女?
顾念什么?他们祖孙之间本来就横着大仇。况且骆斌云失踪案已成谜案,多少人都在观望。他一个刑官若是破得,声名必远扬,说不定还能因此得功更上一层楼。
另,宣文侯爷与吉家三房的情谊,本来也没多深厚。这回她和信旻成亲,侯府明面上就只来了个管事。小姑还正和小姑父闹不和。谭志敏妄想靠她这个孙女沾上光,难!
结合种种,那还是踩着宣文侯爷上位,利好。
“你别回齐州府了,等过些日子,随我一道南下。”
“好。”谭中谦抿嘴,眼里有欣喜,他从来就只有姐姐。
谭灵芷抬手抹脸,有些事总猝不及防。她原是想等到了南延看过家翁处理黄氏后,再想如何了结州府的事。现在是不行了,她得重做打算。
听爷说谦哥儿来了,信旻立马出了书房。没见着人,便往院外。才走到院门,就见人回来了。
谭灵芷屏住气,看信旻:“我有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