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沅柔那边,虽说照常高考了,但她本身成绩就不好,高考前还遇上一堆乱七八糟的变故,浑浑噩噩,当然是没考好。
谭芳梅本来还想扒着唐家好歹混混日子,谁知道唐成昀顷刻间就倒了,这下她彻底陷入恐慌,也没想着自己找份工作做,甚至还做着当贵太太的梦,厚着脸皮又来找裴嫣,结果连裴嫣的面都见不到。
临近期末考时,裴嫣请了一天假,去看唐成昀。
隔着防爆玻璃,能看见前几个月还意气风发,满身儒雅得体的成功人士,不过一个多月没见就明显苍老不少,看见她,眼睛又焕发出光芒。
“你真的没死?”
裴嫣无语:“这都多久了,还没接受现实呐?清醒点吧,你没了也轮不到我死。”
唐成昀不说话了。
他看着这个本该尽在掌控的女孩,怎么都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落入现在这番田地的。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很早。”
裴嫣手点着下巴:“你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唐成昀向后靠去:“我想不明白。”
“这不是很简单吗?”
裴嫣扬眉浅笑:“犹豫就会败北,果断就会白给。”
“发现付永暴露后,你存了侥幸心理,以为我们还没发现你的真面目,蒋昌河被捕,你又太过急躁。说实在的,我本没想到和你的争斗会这么快结束,我都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谁知你凑上来把人送到我脸上,这人证我不笑纳都说不过去。”
“……”
这就是唐成昀最无法理解的地方了,裴嫣到底是怎么反过来制服那些五大三粗的匪徒的?
就算他的计划粗糙了些,只要匪徒得手,赢得还是他。
裴嫣看穿他的想法,笑着提醒道:“你早就该知道的,西子山疗养院那次,你难道不知道那扇门上有破坏痕迹?”
唐成昀恍惚了。
……即便是早有痕迹,这不还是不科学吗?!
裴嫣嘚瑟:“没办法,开挂了。”
她看着满面颓废的唐成昀,回想起原主记忆中多智幽默的裴父,和温和大气的裴母,可以说原主一切悲剧的源头都在唐成昀身上,他不仅害了那两条鲜活的生命,也害了原主。
从上次被绑时和唐成昀的对话,裴嫣就知道他最在意的东西是什么,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多年,估计都已经成他的执念了。
于是裴嫣笑着,说出最后一句诛心的话:“来见你呢,主要就是告诉你,多谢你的告知。”
“其实我不知道我父亲有没有留下什么资料来着,多亏你告诉我,我回去找了找,还真找到了。”
“你很想要这份资料?很眼馋明永?嘻嘻,你就是抢不走,明永永远都姓裴,以后我会借后半部分资料继续发展明永,它会越来越壮大,并且永远不会有你的事了。”
裴嫣站起身,微笑:“道貌岸然的杀人犯唐总,你就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吧。”
“……”
哪怕在这种境地下依然保持着体面、看似沉静的唐成昀终于忍不住了,他胸口抑制不住地快速起伏,目眦欲裂,带着血丝的眼睛狠盯着她低吼。
“那本该是我的!裴循那个下作的东西,一开始明明是我提的这个项目,明明是合作,他居然抢走一切功劳将我踢出局外,他死得还不够惨,我本想让他死得更凄惨一些……”
“哼。”
裴嫣冷笑,她已经问过徐港,当年明永发生过的一切,她都知道。
“是你提的这个项目,可你后来觉得没希望就反悔,临时撤资了不是吗?我父亲在关键时刻被你坑了一把,力挽狂澜,愣是把明永救回来,还越做越好,你就不平衡了?你怎么不想想,是你有错在先?”
“我是撤资了,可我公司那时发展不顺,实在没钱才会撤资,那不是我本意,如果不是这样,明永的一切都该是我的……”
“你公司发展不顺难道怪我爸吗?”
裴嫣摇头:“算了,你就不平衡吧。”
唐成昀依然不断低吼诅咒着。
明永确实已经成了他的执念,但或许这个执念不只是当初一个项目的原因,还有本来齐头并进的两家公司,在裴循成功兜住明永后就变得不一样了,裴循本身比他多智,比他优秀,又有了王牌产业,瞬间将他甩到身后,比起说是合作,不如说唐家在依附。
裴循为人大气,自然不在意,却不知唐成昀自觉没脸面、被看轻,渐渐发展到了对他的恨意,只觉得如果明永是他的,今天的一切都会反过来。
他阴暗的念头,不止害了裴家一家,同样将反噬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