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科学家们总是有几分疯性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别人，否则怎么能完成一项又一项的伟大研究。
秦欢无疑也有这份疯性，从她没有阻止李伯特就可以看出来。
而这件事还远远不会这么简单的结束。
生命基因药剂里掺了些病原体和真正纯粹的病原体是不一样的。
盛时寐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的顾虑对她来说不存在，或者说秦欢从来不顾虑这些。
他看了一会儿，舔了舔唇，又不敢凑到李伯特身边去问，只好和艾瑞儿凑了一边，悄声道：“艾瑞儿，我心里慌得很，真的没事吗？”
“不知道。”
艾瑞儿脸色也有些难看，她瞥了笑着在烤鸡翅的李伯特一眼，也压低了声音道：“李伯特这个混蛋的打算绝对没这么简单，他就是看准了欢欢的性格充满挑战，就算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欢欢也不会阻止，因为她自己也想看看某些实验的后果，但这种东西，如果李伯特不去做，欢欢一开始其实不会这么做的。”
“可他这么做，到底有好处啊？从苦恋欢欢的苦情剧变成了争霸的科幻剧？”
盛时寐百思不得其解，觉得他果然跟这些人的思维无法靠近。
艾瑞儿却平静道：“你这还不明白吗？对于欢欢来说，李伯特挑起了她的好奇心，就像一点点打开了她心中的潘多拉魔盒，而对于李伯特来说······”
她深吸了口气，沉着脸道：“他疯了，如果这个世界上其他人都消失，或者说这件事的主导者背后只剩下他和欢欢，除了他，欢欢还能和谁在一起？哪怕不是在一起，只是共同进退，他是想用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哪怕欢欢不爱他，他也永远是那个和欢欢最合拍的人，就像从前一样。盛时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最好小心一点，这个‘其他人’可是包括我们两个的。”
“什么？！”
盛时寐赶忙捂着嘴，他刚刚差点叫出声来。
“我们两？你是说李伯特还要对我们两下手？不至于吧？”
毕竟这件事是他们四个人一起经历的，怎么说他们四个人看起来也像是一边的啊。
“随你信不信，你看着吧，这件事还没完呢。”
艾瑞儿此时看起来竟然格外冷静，她仿佛一眼就看穿了李伯特那张微笑皮囊下隐藏着什么心思。
与其说之前的实验改变了他的性格，不如说这个人早就疯了，只是那场实验的后遗症将他的心思放大了些，盛时寐没有见过，可她是见过的，萝丝茉和他们家为什么最后只能接受他喜欢秦欢的这个事实，这件事可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她甚至知道，他们家的势力之前经历过一次大清洗。
李伯特，早就疯了。
第157章 她是个没有感情的爱豆（三十六）
这件事被艾瑞儿说了之后,盛时寐感觉自己心里更不好受了。
他本来就怕,艾瑞儿还吓他。
他在这里孤立无援的,回又回不去，除了自己还能指望谁？可他自己除了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其他方面都弱爆了，起码霍尔科技这里的黑科技防护武器他一个都不知道该怎么用。
眼瞅着这事态越来越严重,盛时寐几次三番的对秦欢旁敲侧击,可惜这姑娘完全不懂他的悲伤。
在她眼里，这事情大概挺刺激,李伯特简直门清儿秦欢这潘多拉魔盒的钥匙是什么，他笃定了秦欢不会拒绝这件事。
——因为她自己也想看看这东西最后的效果是什么。
把掺了病原体的药剂卖给别人只是第一步，在盛时寐眼里,李伯特简直就是疯了，他不仅把这东西卖给别人,还把真正的病原体散播出去，之后全世界各地不仅出现了变异进化的人类,还出现了传染性极强的真正‘病原体’。
只要和他们接触过的人无一不感染，就连防护用具也没什么用。
不知道秦欢当初究竟是怎么研究出这东西的,这个病原体静谧放置和进入人体内部的传染等级简直不是一个档次的。
虽然不能完全称它为‘病毒’，因为这东西和基因药剂一样,主要方向还是让人进化而非死亡，可如果世界有选择的话，一定不会选择用这种东西来使人类进化，因为代价太大了。
这种代价甚至可以颠覆世界的规则,让整个世界都变得混乱起来。
而秦欢则坐在实验室的高地上，看脚下人类在肆意挣扎，盛时寐有时还能看见她露出悲悯的表情来。
她叹息着道：“他们真可怜。”
他也不知道秦欢是不是真的可怜这些人，但他总觉得这姑娘被李伯特怂恿了之后大概疯了一大半。
微博上每天都有无数粉丝在询问，然而秦欢没有再更新过微博。
盛时寐有心想说些什么，却每每不了了之，因为他也不知道该和这些粉丝们谈论什么话题，难道和他们说你们女神现在准备毁灭世界了？
哦，在秦欢眼里，她不是在毁灭世界，她只是在加快人类的进化而已，想毁灭世界的是李伯特这个疯子。
就连他母亲萝丝茉都愿意妥协，可他不肯。
他说他将一切权柄交给秦欢，让她主宰这个时代，可实际上盛时寐看得明白，他只是想一个人霸占秦欢而已。
倘若这个世界的人都排除在外了，那么还有谁能和他抢秦欢？他是不甘心只做她生命中那个微不足道的风景的，更不愿意就这样分开。
而艾瑞儿私底下偷偷给盛时寐塞了一把左轮手抢。
倒不是她这么关心盛时寐这个情敌，她的意思是，李伯特估计迟早要看他们不顺眼干掉他们，现在大家又都在一起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先下手为强，要是有机会，先干掉李伯特再说。
盛时寐：“？？？”
天知道他有多惊恐。
他现在觉得艾瑞儿也挺不正常的。
总而言之，他一点也不想参与到这些事情里面去，他现在只想好好活着，所以在艾瑞儿偷偷摸摸琢磨着怎么先下手为强的时候，他在琢磨着怎么跟紧秦欢。
与其自己去撕逼，还不如跟着秦欢，他觉得还是秦欢身边有保障，起码这姑娘现在想法是丧心病狂了一点，可对他还算没那么残忍，要是看见了，也会拉他一把，不会让他被李伯特或者被艾瑞儿干掉。
但说实话，跟着秦欢对于盛时寐来说也是个很有压力的事情，一点是因为盛时寐，一点是因为秦欢自己。
在李伯特出去搅动世界的时候，他一般都是换了白大褂穿着防护服蹲在秦欢实验室看着她指挥那些工作人员搞研究的。
那些研究他基本上看不懂，但是蹲在一边看久了，加上偶尔秦欢还会跟他解释两句，所以一些基本的仪器和类型他还是知道一点的，久而久之，他就越发感觉到不对劲起来。
他有一次甚至看到了秦欢用了自己的血液样本。
这很奇怪，她不是说在研究基因药剂第二代吗？为什么要用自己的血液样本？盛时寐不知道这合不合常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大惊小怪了，但他总觉得心里毛毛的有什么不对劲，甚至那些数据，他虽然看不懂，也觉得和秦欢说的生命基因药剂第二代不太像。
他毕竟又不是个文盲，再不懂这些科学的东西，一些基本还是能认出来的，网上再查一查，不就知道具体的是说的什么了。
然后盛时寐就发现······秦欢这个倒霉孩子居然在拿自己做实验！
或者这么说也不准确，她是在拿自己的血液样本和基因在研究，盛时寐当时觉得心里不太对，还装作若无其事的问过她一句，却听到秦欢说：“我是人类目前最天才的科学家，我的脑域理所当然比正常人的开发程度更广，我想找到快捷的方式，当然要用自己的样本，不然用谁的？你的吗？你这么笨，肯定没用。”
这话咋得一听好像没毛病，可实际上却很不对，因为盛时寐看到他们的虚拟显示屏上甚至有实验数据，数据他是看不懂，但记录他是看得懂的，而这数据记录的都是秦欢本人。
秦欢似乎完全没觉得这是什么机密，根本没有隐藏的意思，而她的工作人员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甚至很多人都签了生死合同，对于秦欢的指令，他们只会服从。
盛时寐看着她微笑的侧脸，有种自己那天晚上偷窥到李伯特不正常画面的惊悚感。
科学家果然都是疯子。
他想明白了这些之后，也顾不得其他，立刻找了艾瑞儿和李伯特两个人，告诉他们这件事。
“我不是很懂，但是总觉得不对，你们要不要去看看，欢欢该不是在拿自己做实验吧？”
他露出满脸发愁的表情，特地做给面前这两个人看，当然主要是李伯特。
李伯特最近偷偷背着他们做了许多事情，具体做了什么盛时寐不清楚，可他觉得如果有一天这世界真的乱了起来，那源头肯定是李伯特而不是秦欢。
“不可能，二代药剂不是还没研究出来吗？欢欢拿自己做什么实验？”
艾瑞儿首先表达出否定来。
可李伯特却沉默了一会儿，他一句话也没说，径直转身离开。
“诶——”
盛时寐茫然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实在弄不懂这些人在想些什么。
倒是艾瑞儿目光有些凝重，李伯特走后，她皱着眉头重新问盛时寐道：“你真的看见那些记录记录的是欢欢？”
“真的，我不可能在这上面骗人啊。”
盛时寐强调的点头，表示自己真的在那惊鸿一瞥的记录上看到了秦欢的名字，虽然很短暂，但他绝对没有看错。
现在李伯特走了，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急促问：“上次李伯特吃了那个实验药剂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欢欢不会有事吧？我们可承受不起她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他现在心里默认自己和艾瑞儿是一边的，起码短暂时间内如此，以前他觉得艾瑞儿比李伯特危险多了，可现在他的感觉却反过来了。
“如果是她真的拿自己当实验对象，那就不可能像上次一样，她的药剂还没研究出来。”
艾瑞儿按着眉心想了一会儿，也站起身来。
“不行，我要去看看。”
她起身，朝实验室的电梯走去。
盛时寐当然是跟着她。
两个人换了白色的防护服，刚下了电梯走到秦欢常在的那间实验室门口，就看到李伯特已经站在那儿和秦欢说话了。
秦欢的表情有些漫不经心的样子，她瞥了一眼后面走来的盛时寐和艾瑞儿，轻飘飘道：“干什么？都过来看我做实验吗？”
盛时寐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看到艾瑞儿笑着走上去温柔道：“欢欢你都做了好久的实验了，都不休息两天？”
说实话艾瑞儿这声音听得盛时寐有点头皮发麻，毕竟这姑娘很少用这种近乎撒娇的语气和秦欢说话，她一般情况下都挺暴脾气的。
可秦欢却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些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很没所谓道：“行了，我知道你们的意思。”
她看向李伯特：“奥黛丽，你也来找我，怎么，你怕我做实验弄死自己啊？既然怕，那你还做那些事情？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只是懒得管而已，而且我也不在乎，既然你开了个头，那就继续往下好了，我知道你了解我，知道什么东西是我拒绝不了的，但那又怎样？”
她笑了笑，因为长时间处在室内的皮肤显得有些苍白，在这一刻却凸显出几分无情的滋味来。
“有些东西可不是你想发展到什么程度就到什么程度的，既然要让世界铭记我，那当然要给他们准备一个超大的惊喜，让他们知道，我秦欢是这个时代的开端，也是上个时代的终结，我，没有人可以超越。”
第158章 她是个没有感情的爱豆（完）
这一刻的秦欢像极了某些科幻电影中智障的反派,不过在现实里，她不仅不智障,还是个厉害得吓人的女人。
厉害到盛时寐清楚得看到李伯特眼底暗流涌动的黑暗。
他深深凝望她,半响才沉沉道：“欢欢······”
这声音夹杂着说不出的情绪，或者还有几分无力,因为秦欢再次超出了他的掌控。
李伯特所做的一切,无论何时何地，终究只是为了和她在一起而已,哪怕他疯狂,也始终秉承着这个目的。
可秦欢就像天边一缕随风聚散的云，永远有他握不住的自由。
不知道是此刻的感同身受还是其他，盛时寐竟然罕见的有些同情李伯特，尽管他这个时候真的没有这个精力来可怜别人。
秦欢用一种十分冷静的目光扫了他们几个人一眼,随后就笑着说：“行了,出去吧,不要影响我做实验。”
旁边艾瑞尔连忙道：“欢欢我帮你做。”
她显然不想出去，她想待在这里,无论是阻止她还是其他什么。
“你们真的不用这样。”
秦欢继续笑着说：“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就像这个世界总有一天会面临着生存进化还是失败死亡,而我只是让这个过程提前了许多而已,但总是会发生的，没有什么可以避免一个种族进化所带来的伤害，所以你们也该欣然接受才对。”
“你让我怎么欣然接受？”
艾瑞儿咬着牙狠狠的看了李伯特一眼，似乎在责怪他根本不该提前打开了这个潘多拉魔盒,让秦欢产生这样的想法，可这个时候不是后悔这些的时候，她依然坚持道：“你别这样，欢欢，你曾经说过，你最好的研究永远是下一个，难道你想违背自己的话？”
秦欢表情一愣，随即释然道：“你说得没错，但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善变的动物，我现在觉得，放一次大烟花更美丽。”
她认定的事情基本上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这便是秦欢。
哪怕刚开始见面的时候，盛时寐觉得她还能哄着艾瑞儿李伯特来维持表面的平和，可实际上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任何人能改变她已经做好的决定。
艾瑞儿也知道，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让她改变想法。
相比之下李伯特就直接多了。
他看着秦欢许久，从她带着如花笑颜的侧脸，到闪烁着明媚星辰的眼眸，秦欢这个人仿佛天生吸引着他，就像万有引力一样，吸引着路过的陨石自投罗网，而他就像那颗自投罗网的陨石，最后要么在大气层里消磨殆尽，要么坠落其上，没有第三个更好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