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媚杀者[快穿]——沧海天炎
时间:2022-02-17 08:03:07

  他走近,那女子回过头来,露出有些诧异的目光。
  而兰卿脸上的热情飞快退去。
  他皱着眉头道:“你是谁?”
  方才离得太远,他如今才看清,这人并不是月夫人,只是身形有些相似,且也没有梳妇人的发髻。
  那被他喊了一声“夫人”的女子快速回过头来,先是一愣,而后很快就看清了他身上的衣服,她匆忙跪下,柔柔道:“臣女见过陛下,臣女是礼部尚书,贺知之女贺曦瑶。”
  兰卿急着想找月夫人,并不愿与她多说什么,也没有兴趣了解她到底是谁,便只扫了她一眼,就准备转身离开,可那女子却突然抬起头道:“陛下可是在寻人?”
  兰卿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声音冷了些,淡淡道:“朕的事,是你小小臣女可以过问的吗?”
  “陛下恕罪!”
  贺曦瑶头磕在地上,忙柔声道:“是曦瑶不好,曦瑶只是见陛下似乎在寻人,便没想那么多,私心想着帮陛下一起,望陛下恕罪。”
  兰卿眼底的暗色愈深。
  虽然这女人表现得很纯良的样子,可他是谁,他是兰卿,曾经在风月场所里待了那么多年,谁会比他更知道怎么讨好一个人,怎么让自己更惹人怜惜,这个女人想在他面前用这一套,还太嫩了。
  不过花园确实有些暗,且这园子不小,他怕耽搁的时间长了,月夫人又回了殿中,那便不好了,毕竟他想堂堂正正见到她的机会并不多。
  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随便召见臣子的妻女。
  于是兰卿看着她问道:“你在这里,可有见过其他人从殿中出来?”
  贺曦瑶依然低着头,显出自己修长白皙的脖颈,顿了顿,才笑着说:“臣女方才想了想,似乎见到一位夫人往芍药丛那边去了。”
  兰卿直觉那应该就是月夫人,他也不想再理会跪着的这女人,便急速道:“朕知道了,你且回殿中,这里是皇宫,不是你家后花园,不要随处乱逛。”
  贺曦瑶并未听出他话中的威胁,只柔声再次拜下,声音娇艳欲滴。
  “臣女知道了。”
  兰卿没有再看她一眼,他朝芍药丛的方向走去。
  走了大约百多步,他看见了月夫人,这次没有树枝遮挡,虽然光线依然不甚清楚,但他可以肯定那就是月夫人。
  兰卿还来不及同她打招呼,就听到月夫人对面被一从芍药挡住视线的地方有女人的声音传出。
  那声音养尊处优,听起来便是个不太好相处的人。
  “连月姐姐,多日不见,你怎么越发消瘦了?”带着些娇俏却蛮横的声音笑了笑,继续道:“妹妹听闻河山王与姐姐情深义重,只羡鸳鸯不羡仙,可怎么姐姐反倒脸色差了?难不成是近日里,河山王与姐姐起了矛盾?”
  兰卿缓缓走近,对面那女人的模样便在他眼里清晰起来。
  同样是夫人发髻,眉目泛着淡淡的春色,这女子看身上的衣物打扮年纪应是不大,说话的语气却不怎么好听。
  “不是妹妹说你,姐姐当年嫁给河山王,家里的妹妹哪个不羡慕,只可惜啊,姐姐肚子不争气,不能为河山王生个一儿半女,也难怪河山王如此,其实他待姐姐,已是很好了。”
  这女人明里安慰暗地里说着讽刺的话,她对面的月夫人还没什么反应,兰卿已经听不下去了。
  月夫人这样好的女子,待她不好,是河山王的过错,和她有什么关系?她那时待他,一个最低贱的妓子都能如此温柔,他实在不知道这天下怎么有人忍心伤害她。
  兰卿冷着脸大步踏出,高声道:“你是何人,竟然对王妃大放厥词?”
  那边对话的人立刻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兰卿明显看到月夫人的目光一愣,似乎十分诧异,而她对面那女子只是稍稍一顿,便跪伏下来,恭敬道:“臣妇宋安氏见过陛下。”
  他身上的金龙袍实在太显眼了一些,便是如此晦暗的光线中,也有些熠熠生辉。
  直到这时,月夫人似乎才反应过来他身上穿着的是金龙袍,她唇角微动,终是收起了所有的话,也跪伏下来。
  兰卿在她即将要跪下去时飞快将她扶住。
  “夫人不必多礼。”
  他的声音很柔,有种特殊的温柔。
  跪在地上的那位女子十分不解看着他拦下媚天,似乎不明白为何新皇居然会待扶连月这么好,看其神色,似乎是早就相识?
  可新皇不是才被找回来吗?他被找回来之后日日在宫中接受先帝的教导,怎么会和扶连月相识?
  兰卿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妥,这对月夫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只会是麻烦。
  他当即沉了沉声音,淡然道:“朕和王妃从前见过,那时朕还在民间,王妃曾经给与过朕恩惠,倒是你,宋安氏?你是宋少保的妻子?”
  宋安氏听闻他这么说,立刻垂下头道:“是,臣妇是宋少保之妻。”
  “哼,你好大的胆子!”
  兰卿露出十分冷厉的表情来。
  “王妃乃正一品级位,你不过是个少保妻子,也敢对王妃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宋安氏愣了一下,猛然磕下。
  “陛下恕罪,臣妇、臣妇只是在和连月姐姐话几句家常而已,没有其他意思啊。”
  她见兰卿一脸冷色,当即转向媚天:“连月姐姐,妹妹是一片好心,你知道的,我只是关心你啊。”
  媚天没有看她,只扫过远处隐隐约约的灯火,淡漠道:“你走吧,不要唤我姐姐。”
  宋安氏咬了咬唇,看了眼兰卿,不敢再说什么,飞快离开了。
  兰卿见到她离开的背影,眼里暗色更浓,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笑着说:“没想到夫人竟是王妃。”
  媚天-朝他温和一笑,刚想说些什么,突然一顿,她挥手让身边的丫鬟退到远处。
  无论兰卿为什么会成为新皇,只要是提起从前,有些话就不能让别人知道,哪怕这个丫鬟曾经也见过兰卿,更不会背叛她。
  待丫鬟离开之后,兰卿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他满眼眷念道:“夫人,兰卿时时刻刻都想着能再见到夫人,如今终于实现愿望,您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媚天淡淡笑着,声音也是浅浅的:“陛下可不能再这么称呼臣妾,您是陛下,便是我那天没有遇见您,您也很快就可以离开那里了。”
  “不,那不一样。”
  兰卿紧紧盯着她,眼里有微闪的光。
  “是您给了兰卿希望。”
  媚天静静听他说着,似乎不再想争论这个问题,她便移开目光笑着道:“陛下如今该有新名字了,怎么还唤自己兰卿。”
  兰卿露出一丝微微的羞怯道:“父皇为我取了新名字,叫君安,但夫人喊我兰卿,亦是可以的。”
  其实他没有说的是,他并没有把先帝取的这个名字当做他自己真正的名字。
  陈君安是大召的大皇子,是大召的太子,也是新皇,那是一个无比光辉的身份,可兰卿却是一个从小长在勾栏院里的小倌,他本该早就舍弃这个名字,这个代表了他一生耻辱和黑暗的名字,但偏偏在这个名字结尾之时,他遇见了月夫人。
  月夫人为这个名字带来了唯一的那一束光。
  不是兰卿,而是他这一生唯一的光。
  先帝于他没有什么感情,接他回来,也不是心怀愧疚,更不是良心发现,他从未爱过皇后,更没有爱过他这个大皇子,他喜爱的是贵妃,那个被他腰斩的女人才是他最爱的,只可惜命运总是弄人,于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被最爱的女人背叛,因此将他接了回来,只因为他这具肮脏身体里还流着他唯一的血脉。
  可先帝对他的厌恶,他能感觉得到。
  包括支持他的臣子,他们并不知道他就是揽风楼里那个兰卿,可这又如何,在他们看来,一个从小流落民间的皇子能有多大的本事,他现在凭借着的,不过是哪些先皇的旧部,还有大召唯一的兵马大元帅,吴陌的支持。
  吴陌他并不熟悉,但据说曾是皇后的青梅竹马,想来帮他也不是为了他本身,大概又是什么被爱情所困,将他当做了皇后的延续,可他们对他的好,都不是为了他本身。
  唯有月夫人,她待他的好,是在他最卑微、最无助、甚至最肮脏的时候。
  所以即便过去如此黑暗,他依然不愿意忘记这个名字,依然不愿意忘记兰卿所代表的含义。
  兰卿面带着微笑,一如那时的兰卿,努力用清澈而又依赖的目光看着她。
  可媚天却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
  她盯着他面容许久,突然笑了笑,发自心底道:“我之前说错了,虽然年纪一样,但陛下比我的侄子成熟许多,这样很好,我想陛下一定能给天下百姓带来庇佑和仁爱。”
  兰卿有些泄气。
  他对天下百姓没什么兴趣,他从前落魄的时候,也从不见天下百姓谁怜惜过他,他若要庇佑,也只庇佑月夫人一个。
  只是月夫人看他的目光不同,如同在看自己的晚辈,让他有些话不好开口。
  兰卿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有些忍不住道:“夫人其实也没比兰卿大多少,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呢。”
  月夫人才二十三岁,并不算大,在他看来,他在最好的年华里遇见了最好的月夫人,这是天意般的相遇。
  “陛下说笑了,臣妾嫁于河山王已有七年,早就过了风华正茂的年纪了。”
  她笑着说了一句,似乎对自己的身份依然定位在他的长辈上。
  兰卿暂时没法反驳她,可她方才提到了河山王。
  他一下子脸色冷了下来。
  “夫人可是跟河山王感情不睦?”
  这话本不该他来说,无论从身份还是关系,他这么说都有些冒犯,但他实在太关心这件事了,便顾不得这么多。
  好在月夫人没有责怪他,她只微微一怔,随即淡笑道:“并无此事,我和河山王之间关系尚可。”
  “夫人骗我。”
  兰卿坚持道:“若是关系尚可,那夫人怎么会到揽风楼?河山王便没有丝毫反应?”
  哪一个爱妻子的男人能够对于这样的事情没有半分反应?
  月夫人顿了顿,大概是不想再谈论这件事了,她淡淡道:“陛下,这些事无足轻重,不必多说了。”
  兰卿便说不出话来。
  要是常人如此,他早就用了一百种方式让那人生不如死了,可这人是月夫人,他便连一句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好的月夫人,她不想说,必然是有她的难处。
  可兰卿实在不忍她这样好的人过得如此不快,更何况······若是河山王不能好好待她,又何必还要拖累她在一起?
  兰卿沉下思绪,当即决定暗地里派人去查一查这件事,之前他并不知道河山王妃便是月夫人,这些事情他便不在意,可如今知道了,他总归要弄清楚的,无论是何种情况,他要为月夫人讨回一个公道。
  “罢了,我便不说这些惹夫人不快。”他转开话题,笑着说:“夫人可是有些不适才出来透气的?”
  “唔。”媚天抬手扶了扶额角,十分抱歉道:“陛下的万寿节宴席臣妾中途便离场,实在有些冒犯,只是臣妾不胜酒力,饮了几杯酒便有些头晕,所以出来透透气。”
  兰卿十分心疼的看着她,甚至想伸手帮她揉揉额角,只是现在他们的身份实在不太好做这样的动作,月夫人也定然不会允许,他便只好懊恼道:“早知夫人也在,我便不敬酒了,都怪我不好,让夫人难受了。”
  “陛下这是说的什么话?”
  媚天只稍稍扶了扶额角便放下手掌,却还是笑着安慰他:“敬酒乃是规矩,岂可因臣妾而更改,陛下还是莫要说这些话了,若是让人听见,自是不太好的。”
  “有何不好?”
  兰卿丝毫不在意这一点,只柔柔看着她,声音没有一点压低。
  “夫人是我救命恩人,我如何宽待夫人都是应该的,救命之恩难以为报,任谁来都无法反驳我,夫人放心,今日后,我便下道旨意,为夫人再封高位,只望夫人能时常来宫中看我,兰卿没有亲人,只有夫人了。”
  媚天尽管不太赞同他前面说的话,但最后一句,她却是应下了。
  “好,日后我常来宫中看望陛下。”
  她这句话,依然是把他当成晚辈来说的。
  兰卿稍稍抿了抿唇,没多少什么,不过来日方长,他也不差这点时间。
  “只要夫人记着了就好。”他朝来时的路看了一眼,想了想,又道:“我看宴席还需些时间结束,夫人随我先回宜阳殿吧,宫中有特制的解救茶,夫人喝些再走,否则明日起来头痛便不好了。”
  她本是不适合去宜阳殿的,因为那是皇帝的寝宫,可在她心里,只把兰卿当做子侄,他好意邀请她,若是不去,难免伤了这孩子的心。
  于是媚天想了想,还是点了头。
  兰卿脸上便露出开心的笑容来。
  他也不让侍女扶着,而是自己亲自扶着媚天,缓缓朝宜阳宫而去。
  至于宴席,他直接着了人去通知,说他不会回去了,到了时辰便可结束,不用等他。
  在宜阳宫中喝了几杯特制的解酒茶,她的头晕果然好了些。
  原本兰卿还想留下她在宫中住一晚,可这无论如何也是不合规矩的,媚天便拒绝了,由侍女扶着告别了他,离开了宜阳宫。
  赵焕结束了宴席之后并未离开,此时便等在宫门口。
  见着媚天了,他面带着淡淡微笑扶住她,轻声道:“夫人可是在哪座宫里歇了会儿?”
  媚天也是淡淡的语气:“遇见了陛下,幸得陛下赐下了一杯解酒茶。”
  “陛下?”
  赵焕微微有些诧异:“夫人怎会遇见陛下?”
  在他的印象里,这位新皇可不是个特别好相处的人,更别提还为臣子妻赐什么解酒茶,而且他可是异姓王,和皇室没有任何亲缘关系,新皇这举动就更加耐人寻味了。
  媚天搭着他的手臂上了马车,甚至没有隐瞒,她直接道:“陛下从前流落民间的时候,受过我的恩惠,只是没想到陛下还记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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