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照亮了他的面孔,步子羽紧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岑昕昕忍耐不住,出声道:“难道你……”
“妹妹,此事并不重要。”他将头埋入怀里,道。
“……”
她朝外望了一眼,重长老还在外面,其实以他们的修为,无论聊什么,都不是透明的。步子羽看着她,几度欲言又止。
他好像有什么话,不敢说。
修士的神识可以听到、看到能力范围里的一切,何况这是地牢。
一定是出大事了。
又过了一小会,步子羽叹了口气,用手锤墙,道:“我真是枉为人子啊!出了这种事,愧对步家所有人!妹妹,你走吧,找扶芳去吧,让她清醒点,别绣嫁衣了,没人想娶她!”
见她还没走,步子羽忽然低低吼了一声:“快滚!”
……
岑昕昕离开了地牢。
此时此刻,她的头脑很乱,一点也不明白哥哥到底是什么意思。
回到小院后,岑昕昕一夜都没有睡着觉。她在寒镜宫说的话,只是为了见到哥哥,帮他洗清冤屈。
谁料,他一点也不配合……
但岑昕昕还是相信他,她在灯下坐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提笔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她心中隐隐觉得要出大事,因为很久以前,哥哥说过那么一番话。
那时候她还在家中,哥哥和父亲发生了争执。父亲非要再拿下一座灵石矿,哥哥劝他不要这么做。
当时哥哥说:“爹,你不想想,我们步家,算上我一共就七个金丹期修士,我们家何德何能,坐享这滔天的财富?”
后来,父亲趁步子羽回凌仙宗,还是开发了这个灵石矿。
用姐姐扶芳的话来说,这些年,步家就跟捡钱似的,做啥都顺利,也没人找事,财富也积累的越来越多。
岑昕昕叹了一口气。
她很不安,因此在信中叮嘱父亲近日一定要注意,但是并没有提到哥哥的事情。
送出信后,岑昕昕也无心吃饭,一直到傍晚她才起身去斋堂。这一次,凌仙宗的弟子们对她指指点点,经常小声地议论着。
她目不斜视,走入斋堂里吃完了饭。
平常路上很多人跟她搭话,现在也都没有了,甚至还有一两个过来嘲笑她的。
她没有搭理,径直去了丹房。
慕烟不在,只有那个孙师兄在懒洋洋地磨洋工。他抬眼看到岑昕昕,倒是没有笑,走过来道:“去看过你哥哥了?”
“嗯。”
“没事,以你哥哥犯的事,顶多跟我一样,逐出师门或者当个外门弟子。”他不耐热,一边扯开衣裳吹风,一边道:“想当初,我犯的错不比他更大。”
“你也是被冤枉的?”岑昕昕问。
“不,”他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我那几年脑抽,是真的做了错事,谋害同门未遂,我罪有应得。不过,那个女人也不值得我这么做,我一片痴心喂了狗,呵呵呵。”
他曾经有多喜欢青黛,现在就有多么的讨厌她。
这十多年,孙天南从骄傲的大师兄,跌落到尘埃,他反倒是看清了青黛的本来面目。
那个女人的眼里从来没有他,一点也没有。
一旁,岑昕昕听他说完,稍微放下心来:“那就好。”
她待了会,见慕烟没有回来,就先行离开了。谁料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了慕烟。
慕烟看着她,露出一个比昨日还苦涩的表情。
“我哥哥怎么了?”她赶紧过去问。
“不是你哥哥。”慕烟道。
“好……”
“你家出事了。”
岑昕昕:???
她抓住了慕烟的袖子,瞪大了眼。但是慕烟知道的也不是很具体,只是听说,昨日傍晚,残存的几个魔宗联手洗劫了步家几大灵石钱庄。
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