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惊讶,手下微松,聂凤儿逮到机会,竟是将男子与自己手腕相连的部分一同划破,男子松手,聂凤儿就像一只溺水的蝶,跌落进红月泉底。
“咔咔”
像是冰面开裂的声音,聂凤儿流血的腕子正好落在红月泉泉眼的神玉上,血脉咒术的封印吸收了施术人血脉的血液,开始兴奋地颤抖。
封印消解,神玉“嗖”地一下从泉眼飞出,被焰重一把抓在手里。
“是谁?”男子翩然落下,竟不是先去查看聂凤儿的伤势,而是将手中法器对准了焰重所在之处,他眸色紧张,如临大敌。
红月泉乃魔族禁地,怎会有人在泉底,竟连他也未发现!
“能察觉到本尊,看来这魔宫也不全是废物。”焰重将神玉收进怀里,拉着熊猫徒弟一跃而上。
红月泉失去了镇泉神玉,泉眼必定暴涨,其中怨气戾气无数,说不定这魔宫都会被一夕淹没。
“还想走!”男子将法器骨笛横在唇前以血奏之,无数只血蝶随着尖锐的笛声飞向焰重二人,大部分血蝶还未接近焰重二人时就被火焰灼烧成灰烬,但是还是有那么顽强的一两只覆在熊猫徒弟的身上,一点一点地腐蚀着护体结界。
焰重眯眼向下看去,只见红月泉泉水以泉眼为中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而那男子站在漩涡中间,血蝶源源不断地从中飞扑出来。在红月泉暴涨的杀气与戾气加持之下血蝶越来越凶猛,飞行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焰重自己还好,只是她如今还带这一只熊猫拖油瓶,若是这样耗下去…
电光火石之间,焰重眼眸倏然凌厉,她将小徒弟扔到岸上,像一只捕食的苍鹰一样折返俯冲,所过之处血蝶随之被荡清一空,空气中只余下烧灼之后残留的特殊味道。
“本尊让你再吹!”
男子甚至还没有看清焰重是怎么到她眼前的,手中骨笛突然“咔嚓”断成两截,身体中的魔气无法运转,遮天蔽日的血色蝶翼如秋天残破的落叶一般萧萧落下,扑啦啦不见了痕迹。
“还吹不吹!还吹不吹!吹那么难听还好意思吹那么大声??”
焰重劈头赏了男子几个大耳刮子,而后一脚将男子踹入泉眼之中。
“本尊向来心善,你就在这堵泉眼吧。”焰重说着翻身上岸,将小徒弟往衣袍中一裹,“咱们走。”
堵在泉眼上的男子面上怔愕的表情慢慢散去,露出诡异的笑颜,低沉的笑意从他喉咙中发出,弥漫在整个泉水之中。
癫狂放肆的笑意,像是发现了世界上最好玩儿最有意思的东西。
他笑得太开心了,一时之间竟停不下来。
“你…我还没死?”聂凤儿悠悠醒转,却见身旁之人目眦俱裂七窍流血,扭曲的脸上是极其夸张的笑意,她不由得瑟缩着向后退去。
男子像是笑够了,他爬起身,经脉骨髓中传来的痛意使他脚步踉跄,可是却给他的精神带来极大的舒爽愉悦,他拿起断掉的骨笛。
锋利的断面抵在聂凤儿纤细的脖子上,血珠沁入骨笛,迅速被吸收,而那断掉的地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复原,就像是时光倒流的魔术。
“凤儿,宁死也不愿嫁我,嗯?”拖长的尾音与恐怖的面容令聂凤儿尖叫大喊。
“你疯了吗容夜?你疯了吗!我是你亲妹妹啊聂容夜!”
“闭嘴!”容夜面目瞬间狰狞,骨笛还未复原的最后一点断面毫不留情地刺入聂凤儿的咽喉,少女身体歪斜,倒在地上没了生息。
骨笛又召唤出一只血蝶,这只血蝶与方才攻击焰重的不同,只有一只,几乎有一人大小,血蝶宽大的蝶翼将聂凤儿包裹其中,随后又在骨笛的指引之下将其放在了泉眼处。
花一样妍丽的少女迅速枯萎,最终与泉眼融为一体,而就在这时,暴动的泉眼渐渐平息下来,红月泉波平浪静,仿佛从未发生过什么。
“凤儿,我已经找到比让你嫁给我更有意思的事了,你在这好好睡吧。”
他的语气云淡风轻。
“同我们的父亲一起。”
——
长夜的风卷起寒冽的空气,将焰重的衣袍吹得鼓起。
她手中火焰明亮非常,正在灼烧着那块质地上好的神玉。
“师父,这好像烧不坏啊……”熊猫徒弟的眼中映着两簇跳跃的小火苗儿,托着下巴看焰重烧了两个时辰的玉。
然而那神玉连黑一块儿都没有,依旧光滑剔透的过分。
焰重面色铁青,怒气挟着神玉用力掷出,对面山岩上瞬时出现一个半掌大的弧形小凹槽,神玉击穿山体,不知落向何处。
焰重:特么的!难道失了半颗魔丹的本尊,已经弱到这种地步了?!
夜空中一只白鹤翩跹而来,柔软的羽翅优雅落下,停在焰重身前。
“叶护教。”仙鹤开口,将一封信从翅下衔出,递到焰重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