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音看陶子晔在看她,只朝他笑笑。她心里盘算着按照目前的进度,还得要到多少香灰才能把孩子身上的黑气压下去。孩子有显现吃人的第一时间,她就带着她们父女两出来了。
好在没有给她开了忌,好在她还小,她能够控制得住。要是真给她吃上了第一口人肉,她就是想救都救不回来。她本是神子,出生以后本该是神,然而吃了人肉哪怕那是她自己的肉便染上了邪性,如果不管迟早有天会变成没有理智的邪物,比之前的国师和乔南音更加不被容于世的存在。
祁音没有说的是,当初吃下东西的是陶子晔,如果不是孩子,这会陶子晔早就成为死人了。孩子在肚子里就保护了自己的父亲,所有做父母的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救回孩子。
祁音继续四处行走,遇神拜神,遇庙跪庙,她只知道神的神力可以净化掉孩子身上的一点黑气,可是她的神力哪怕全部用上了远远不够。她想着哪怕这个世界神明陨落得多,总还是有的,她挨个求些回来,总有能把黑气全部消掉的那一天。
她厚着脸皮去讨要,不过神力,而且是大量的神力,对于神来说很重要,她也只能诚心去求人家给上一点。
祁音没有说过放弃,陶子晔也没有。只祁音上门去求情,他抱着孩子在门外默默地跪着给人磕两个头。
孩子两岁的时候,能走能跑,祁音寻了很久,没有再找到没见过的神了。她只能想办法去增长自己的神力,她租了一处小院子安顿下来,开了一家小医馆,给人看病。
她什么病都能看,陶子晔站在柜台后面帮忙抓药。过往的人一看这对夫妻恩爱匹配,再赞一句这对夫妻是个善良人。
祁音给人看病,不论什么人,什么病都看,看完也不要药钱,只要病人随身取一枚铜钱放在孩子跟前的木箱里。直到这时,路人才看到那木箱后面藏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听到动静抬起头对着人笑得露出两个酒窝,看得人心都化了。
旁人夸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好,祁音也只点头同人道谢。不管别人怎么说,从来不见她把孩子抱出来。那孩子整天带着木箱后面也不知道会不会无聊,而这对父母也狠心把人丢在那里不管。
不过看那孩子养得好,谁也不能说这父母对孩子不好。
雨天的时候,来看病的人很少,祁音坐在那边磨着药,陶子晔比她做得还认真。一个小乞丐偷偷从门口溜进来,她跑到木箱前面垫着脚往里面瞧。
平常经常有人跑来看新鲜,祁音拦了几回,见她们实在不听也就不管。而且她越是拦,那些人越是好奇。倒是看稀罕看够了,便不来看了。
这小乞丐也不知道哪里来,瞧了好一会都没有离开。
祁音眼睛瞅了她一眼,看她穿着单薄想开口驱逐的话打了个转便放到一边了。
小孩难得见有个人陪她也高兴,同她玩了一会,直到药店关门要走都依依不舍。
那小乞丐站在屋檐下,盯着她们一副可怜的样子,让人看了不忍。
后来,那小乞丐来得更加频繁。两个大人也只当看不见,偶尔小孩子手心攥着个塞给她磨牙的馒头,她自己不爱吃,就偷偷丢给小乞丐。
一去二来,小乞丐跟小孩更熟了。但祁音总隐隐感觉不安,她同陶子晔说了要换地方。陶子晔虽觉得惊讶,不过还是没有犹豫,一口答应。
然而还是迟了一步,小孩偷偷从家里跑了出去,准确地说是小乞丐把人偷了出去。或者说两个合伙偷溜了出去。
等找到人的时候,小孩子在原地急躁地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她坐在地上拼命打着自己的头。她刚犯了祁音给她下的禁令,不小心尝了一口鲜血,这会头痛得厉害。
再看小乞丐,手上被咬了个圆圆的齿印,上面冒着黑气。她浑身瑟瑟发抖,不敢看祁音一眼,显然被吓坏了。
祁音叹了口气,帮着她清掉黑气,把手包好。
祁音抱着小孩带陶子晔回去,那小乞丐在她们身后一下子跑掉了。
“走吧。”没过两天,药馆的夫妻是怪物,养了个小怪物的消息传得四处都是。
祁音已经驾着马车带人走远,“养孩子,本就是一场修行。”
第99章 陶子骅在京城里盼星……
陶子骅在京城里盼星星盼月亮,等到她都快成望弟石了才终于得到祁音回来的消息。她忍不住抹一把辛酸泪,为了骗祁音她们回来,几个京城里闲得整天四处给她惹麻烦的小家伙,硬是四处散发她快要成婚的流言。
当然,托她们的福,她的婚期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她只好也抓紧时间把新郎给安排上。
婚期就定在二月十八,这是吴岩妍定的,她前一年已经成了婚,然而她以牺牲自己的单身生涯为代价,也只等到祁音的一份贺礼,人都没有回来。于是,她们才盯上了她。
她们言辞凿凿地告诉她,放心,以陶夫子在大人心里的地位,大人肯定舍不得陶夫子连自己姐姐的婚礼也参加不上,肯定会赶回来的。
她放心个屁,她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但是她的抗议无效,因为乔愿也兴致满满地参与进来,她大笔一划给她赐了道婚,接着跑到她面前耍赖,她是一国之主不能言而无信,她一定要帮着她圆了这个慌。
陶子骅冒着大不韪瞪了她几眼,哼了半天还是同意了。她不想让这几个人都得逞,不过她不好让被赐婚的另一个人成为笑话。
是的,赐婚的对象是乔愿母亲的王君苏逸,之前她见过的那个羞涩的小弟。她之前倒是也想娶,但是他一声不吭跑进宫帮着她的弟弟,报他的恩去。她气他傻,也自觉他现在身份自己不该产生那份妄想。
外面的锣鼓声响,陶子骅忽然紧张起来,她才不管她们回不回来了,今天是她大婚,她可不得以她的夫郎为主。
她骑着高头大马去苏府迎亲,对方的表叔家对她笑得殷勤,她也只客客气气给了点好脸色。然后接着他的夫郎回府。